你毁容了?
面对如此质问,沈襄抬眼。
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眸冷得可怕。
她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我毁没毁容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芊芊着实不识趣,看她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便在心里肯定了毁容的事实。
“怪不得不敢回家,原来是毁容变成丑八怪了,不敢回去。”
这都不是在沈襄伤口上撒盐了,简直就是站在她的伤口上跳舞!
商洁忍不了了,帮忙回怼道,“襄襄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在这儿评头论足。”
当然有关系,她是薄南辞的老婆,我——”
柳芊芊说到这儿噎了一下,她顶多算个……追求者?
商洁嘲讽道,“你也知道人家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但凡她们一天不离婚,你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臭小三骚狐狸!”
“你!”柳芊芊气得想反驳。
“你什么你?我说得不对?”商洁反问。
柳芊芊想反驳,一下子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正巧这时候,商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喂,谁啊?”
“我是薄南辞,现在在停车场,马上上来,那孩子家长到了吗?情况怎么样?”
薄南辞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大堆,一边问一边往楼上走,三步一个台阶,长腿像带着风。
“那家长到了,现在在协商,情况有点不太好。”准确说吵起来了。
“知道了,我两分钟以后到。”说罢挂掉了电话。
商洁听到这句话猛地惊醒过来,“薄南辞要过来?谁叫他过来的?”
班主任弱弱道,“我刚刚太紧张了,忘了陶宝妈妈也在这儿,就给他爸爸打了电话。”
商洁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推攘着身边人离开,“襄襄,你快走。”
\'“洁洁,你刚刚不是鼓励我去见面的吗?现在怎么突然又让我走?”
她这通操作把沈襄都整懵了,后者本来都已经在做见面的心理预设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面对,反正迟早都要见的。
“我之前劝你回去,是想让你们单独解决,现在这么多人算这么回事?”商洁催促着,“你快走,出门右转往学生宿舍区走。”
“谢谢你,洁洁。”
对闺蜜的良苦用心,沈襄很感动,抬脚刚要走,就被柳芊芊拦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儿?丑、八、怪。”
“关你什么事?”沈襄生气地瞪着她,冷酷道,“让开。”
“我就不让!”柳芊芊欠揍地堵着路,.“你打算躲多久?躲一辈子?真要是这样你就不该回来,带着这么丑一张脸到处晃悠,简直让人恶心!”
“让开。”沈襄咬牙,直接上手推了碍事的柳芊芊一把。
后者穿着恨天高,一个没防备,侧身往旁边踉跄。
沈襄趁机觅得一条生路,跨过去刚走到门口,这个人就僵住了。
“襄襄,你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商洁催促着。
沈襄却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南辞……”
穿着黑长大衣的男人就站在她斜前方,因为是大跨步跑上来的,他的气息略微还有点不稳。
男人停在离她大约一米远的位置,沉眸盯着她不放,眉头皱着,薄唇抿着一条线,似乎隐忍着什么。
“你打算去哪儿?”
“我……”
沈襄不知道该怎么说。
“准备跑去躲起来?”黑眸逼视着她,质问道,“如果不是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学校处理陶宝的事,你打算躲我多久,一辈子?一直不见我?”
“我没有。”沈襄轻声说,心里泛起风起云涌似的难过。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浑身写着压迫,“为什么躲着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掌心里捏着那条项链,挂坠尖锐的角几乎要刺穿皮肤。
沈襄摇头,苦涩在眼底汇聚,很轻很慢地说:
“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薄南辞隐忍着,“什么苦衷值得你消失三个月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对不起。”沈襄咬着唇,极力克制,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既然回来了南城,为什么不回家?”
薄南辞想不通,赤红着一双眼,困兽一样质问,“我们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承担吗?”
“我……”沈襄不知道该怎么说。
脸上的疤痕,成为了封口的塞子。她张嘴,却无法言语。
两人这样僵持着,一个要答案,一个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正在这时候柳芊芊跳了出来,故意拆穿道,“她毁容了,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你说什么?”薄南辞侧目看过去,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明明戴着口罩,沈襄还是像被扯掉了遮羞布,下意识捂住脸。
然而柳芊芊更快一步,她突然伸手,一把拽掉了沈襄脸上带着的口罩。
三个月不见,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似乎又小了些,皮肤瓷白,嘴唇红润。一头长卷发此时拢成丸子头,规规矩矩梳在脑后。
很少有比她头骨以及额头长得更好看的人,可是,那张堪称女娲毕设的完美脸上,却横亘着两道狰狞的刀痕。
因她皮肤白,脸颊上淡红色的伤口,就显得格外瞩目。
“好丑。”柳芊芊毫不留情地评判道。
“口罩还给我。”沈襄伸手去抢口罩,她甚至都不敢抬眼看身边的男人。
怕看到他嫌弃的目光。
人都是视觉动物,她现在变得那么丑,薄南辞肯定会……
“诶,我就不给你。”柳芊芊一个侧身,拿着口罩闪开了。
沈襄扑了个空,脸上有愠色,正准备再抢,突然被人拦腰一拽,踉跄着,跌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沈襄,你好样的。”
是薄南辞将她拽了过去,男人脸上堆砌着既嘲讽又哀伤的笑容。
“你就为了这两道疤,躲了我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