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茵茵夫妇一身黑衣从殡仪馆抱着骨灰盒出来,相互搀扶着,上了等候多时的阿斯顿马丁。

    车身启动,此时不远处,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里面,后座戴着墨镜的女人开口道,“司机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的,小姐,你坐稳了。”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紧追着前面那辆阿斯顿马丁不舍,但同时又保持着不被发现的安全距离。

    沈襄将车窗打开一点缝,观测前进的路段,皱眉微皱,走这条路,她们要去西郊墓园?

    她本以为这种情况,祁家夫妇会收敛一点,不会急着将儿子下葬。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着急。

    沈襄抿了抿唇,觉得这也算天助她也。

    阿斯顿马丁拐进了墓园,沈襄招呼司机师傅在墓园门口停下,她下了车自己走进去。

    西郊墓园很大,但排列很整齐,整体也敞亮,从大门口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哪里有人。

    锁定目标后,沈襄专程从隐蔽的地方绕了过去。

    祁家夫妇俩给儿子选的墓地在东北角,绝对的墓王,依山傍水,坐北朝南。

    为了避免被发现,沈襄从另外一侧绕路爬了上去。

    等她爬到地方,蓝茵茵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景深,妈对不起你,你生这么严重的病,妈都不知道,居然还和你怄气。”

    “儿子不会怪你的。”祁翰城安慰着老婆。

    蓝茵茵哭着往丈夫怀里倒,“可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连儿子病成这样都不知道。”

    “茵茵,这事真的不怪你,你别自责了。”

    祁翰城正安慰着老婆,突然听到墓地后面,传来了瓦砾碰撞的声响。

    “谁?”他大喊了一声,后面顿时没有声音了。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沈襄刚刚不小心踩到了碎石,已经反应很迅速地掩盖住了声音,没想到这两夫妻的耳朵更灵敏。

    无奈之下,她只好站了出来,“祁董事,起夫人。”

    “你来干什么?”一想到自己嚎啕大哭的丑样子,被偷看了去,蓝茵茵就觉得一阵窝火,“你来落井下石,嘲笑我的?”

    “怎么会呢?夫人你误会了。”

    沈襄说明来意,“虽然我跟三少接触不多,但他年纪轻轻就……实属令人扼腕。我很心疼他,但同时,你们把我丈夫留在身边,充当儿子的行为是不对的。”

    蓝茵茵不想听她说话,直接命令丈夫,“瀚城,你把她赶走。”

    “沈小姐,请。”祁翰城做出了伸手赶人的手势。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薄南辞只是暂时失忆了,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会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不是亲生的?”蓝茵茵轻蔑地笑起来,“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薄南辞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不然你以为祁家上千亿的资产,我们会白白给他一个外人?”

    沈襄是真没想到这一层,甚至连医院那个亲子鉴定,她也以为是造假出来的。

    “就算如此,你们现在也还是在欺骗他,等他想起一切,一定会恨你们的!”沈襄威胁道。

    只可惜两个老油条根本不为所动,“恨我们?你知道几千亿的资产意味着什么吗?谁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你觉得等他恢复记忆了,会不会为了这些钱继续装下去?”

    “不会的,我相信南辞不是这种人,他肯定不会的!”

    沈襄很肯定地说,她相信丈夫的为人,但祁家二老却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下去。

    “沈小姐,你劝你别再胡搅蛮缠,我们现在也是看在你真心喜欢我儿子的份上,才没有动你。”

    “你什么意思?”沈襄从祁董事长严肃的脸上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沈小姐,如果你再不识时务,不介意把你的公司搞垮,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孩子是吧,既然我们祁家的种那我就把他们接过来。”

    “祁董事长,你不要欺人太甚。”沈襄气得咬牙,脸都白了。

    “沈小姐,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再掺和我们家的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祁翰城好话歹话都说尽了,“选择权在你手上,你自便。”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面对祁翰城这个老家伙,沈襄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硬刚是最傻的办法,她决定现在先服软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

    祁家夫妻俩在墓园大概待了一个多小时,蓝茵茵都对着墓碑哭了好几轮,才被丈夫强行拉着走了。

    等阿斯顿马丁一走远,沈襄就从保安休息室,钻了过去。

    “姑娘,你怎么走了?头不疼了?”

    沈襄刚刚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借口头晕,在保安休息室呆着,直到那两夫妇走了,才又重新走回了祁景深的墓地。

    她这趟可不是白来的,沈襄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墓碑。

    只要拍下上面的名字给薄南辞看,他应该也会有所怀疑的。

    毕竟谁家父母好端端的,会给儿子立个碑,多不吉利。

    然而,等摄像头对准聚焦,看清楚上面的字,沈襄顿时脸都绿了。

    “祁氏森森之墓?”

    这对夫妻真是狐狸投胎,太狡猾了,为了不被发现,居然墓碑上都没写儿子真名,怪不得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下葬。

    这样的墓碑,拍了也没用,沈襄悻悻然收起了手机,沿着台阶往大门口走。

    不知怎的,她往回走的时候,脊背一阵阵发冷。

    就好像是有人盯着她在看,沈襄转头,那个方向就只有祁景深的墓碑在。

    她和对方的墓碑遥遥相望,眼神坚毅毫无怯弱,“这是你们家欠我的,我迟早会把南辞带回我身边来的!”

    从墓园回去,沈襄便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疼,往床上一倒,便开始高烧不退,三天没起得来床。

    阿香一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眼泪都快哭干了。才出车祸倒下一个,现在发高烧又倒下一个。

    这个家到底冲撞了哪路神仙,怎么命途多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