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薄总车祸失忆了?”
沈襄在家整理了一下情绪,觉得失忆只是暂时的,丈夫总会想起一切,他们一家也总会团圆。
于是擦干眼泪,到楼下厨房去炖汤,顺便跟阿香交代一些事宜。
“我这两天要去医院照顾南辞,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梦梦一定要看护好,别让她生病了。”
现在的情况太混乱,沈襄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再去管一个生病的小孩了。
“沈姐,家里的事你放心。只是……”阿香叹息道,“薄总怎么又失忆了?你们好不容易幸福安宁一会儿,结果又有新的事情发生。”
“没事,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没有阴阳相隔,就已经很好了。”
比起车祸去世的祁景深,沈襄已经觉得非常幸运了。至少她的丈夫还活着不是吗?
等汤炖好,沈襄拎着保温桶,驱车去了医院。
VIP病房里很安静,本以为会遇到阻挠,没想到门口连个人都没有,畅通无阻就进去了。
病床上的人正在睡觉,沈襄放轻了脚步,拎着保温桶,轻手轻脚来到床边。
男人紧闭着双眸,头上缠了一圈绷带,脸颊和下颌处均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擦伤。
看到他平安,沈襄眼底忍不住泪意闪动,小声抽噎了一下,惊动了床上躺着的人。
男人睁开眼,黑色的眼眸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沈小姐,你怎么来了?”
如此陌生的称呼,沈襄瞬间愣住了。好半天才缓缓举起手中的保温桶,“我熬了点汤,给你送来。”
说着将保温桶旋开,里面浓郁的鸡汤味道氤氲出来,“快起来喝点,对身体好。”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正好沈襄已经将鸡汤倒进碗里,熟练地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但某人却没有半点张开嘴要吃的意思,“你为什么要给我送汤,我们是什么关系?”
每一句话都像是冰冷的针,刺在沈襄心头,但念及男人失忆,她没有跟他计较,笑着道,“我是你老婆呀,老公生病了,老婆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是我老婆?那为什么他们说柳芊芊是我的未婚妻?”薄南辞是一个很相信证据的人,“你有证据吗?结婚证给我看看?”
说到结婚证,沈襄顿时脸都僵了,“我们的结婚证被偷了。”
“我说想看看结婚证,结婚证就被偷了,沈小姐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对她这个说法,薄南辞显然是不信的。
但他看到女人脸上落寞的神情,心脏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于是他说,“你用别的方法证明也可以。”
沈襄只是摇头,眼睛蓦地红了,“没有,家里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没有了,包括我们的合照。”
“沈小姐,你这样空口无凭,我真的很难相信你。”
薄南辞试图靠自己去回想,但只要一思考,就像是头盖骨被掀开一样,疼得要死。
他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各执一词,一个说我是齐家三少,一个说我叫薄南辞,我实在无法分辨,到底谁在说谎,谁又在说实话。”
“南辞,你要相信我。”泪水根本抑制不住,一颗颗如珍珠一般落进端着的鸡汤里,发出细小的声音。
“你别哭了。”
薄南辞听着她哭,心脏没来由的烦躁。倒不是真的烦,而是有些心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这个女人的老公吗?但是这个女人连最基本的结婚证都拿不出来,这让他怎么相信?
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之后,阿彪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果然有人进来了,皱眉道,“沈小姐,三少需要休息,请您出去。”
“他不是祁景深,他是我的丈夫。”沈襄辨驳道。
但阿彪仗着体型和嗓门优势,大声反驳她,“什么薄南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这个人,不知道沈小姐又想趁三少失忆,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玩把戏,”沈襄将眼神投向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南辞,你真的是我丈夫,我们是结婚登记了的,我们都在一起好多年了。”
看着女人流泪的眼睛,薄南辞的心脏没来由的抽疼。
但下一秒,阿彪就用结实的身躯,将两人隔开了。
“沈小姐,三少生病需要静养,请您出去。”阿彪话说的气,但手上却半点没留劲,直接将沈襄拎了出去。
女人身娇体弱,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直到被拎到门口,破布娃娃一样丢下去。
“沈小姐得罪了,但是老爷夫人有吩咐,不允许你靠近三少半步。”
沈襄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气愤地盯着对方,“你们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他到底是不是薄南辞,我想你们比谁都清楚。”
阿彪没接她的茬,只是说,“医院重地,禁止喧哗。”
沈襄冷笑了一句,“他只是暂时失忆了,你们就不怕他以后想起来吗?”
阿彪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威胁道,“沈小姐,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动粗了。”
“那碗汤麻烦看着他喝下,我不会害他的。”
沈襄没给他动粗的机会,转头走了。
她知道男女有别,自己无论是在性别还是在体型上都不占优势。
看到她走远,阿彪松了口气,对这对苦命鸳鸯表示很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他还是要严格完成三少的遗愿,毕竟那位故人对他恩重如山。
沈襄失魂落魄走到电梯口,满脑子都是关于丈夫的事情。
她太想知道,究竟该怎样让丈夫恢复记忆了。
余光瞥见电梯里面有人要出来,她往旁边让了让。
但那个人出来以后并没有往走廊走,而是像桩子一样,在她面前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