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咬了口蛋白,到处看看,总感觉少了什么,看着端水果沙拉进来的阿香,沈襄忽然知道少什么了。
她启唇问:
“阿香,怎么不见叶辰?”
阿香放下盘子,擦了擦额角热汗,眼窝下的青紫是昨夜失眠的证据:
“我也不知道,昨天上班后就一直没回来,联系不上。”
阿香与沈襄的目光刷刷扫向薄南辞。
薄南辞已吃完早餐,正拿纸巾擦手指,抬眼,见沈襄与阿香都在看着自己,眼神淡漠,声音更是不带感情:
“我派他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阿香,暂时不要联系他。”
阿香皱了皱眉头,心里的疑虑因薄南辞的话而消失。
阿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忍不住问薄南辞:
“薄总,叶辰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连我也不能联系吗?”
她是叶辰女朋友。
什么样的任务连女朋友都不能联系?
薄南辞嗓音冰冷如箭:
“不能。”
阿香还要再说什么,被沈襄拽住,薄南辞起身头也不回离开。
阿香看着沈襄,心里说不出来的憋屈:
“沈姐,我……”
沈襄在阿香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都说了,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过段时间叶辰就会回来的。”
阿香眼睛微红:
“昨晚,我一夜没睡,一直等他,就算任务再急,他也该打个电话给我。”
阿香不敢说薄南辞什么,只敢责怪叶辰。
“沈姐,你说叶辰他是不是不在乎我啊?”
沈襄想了想,道:
“阿香,别瞎想,即然爱他就要相信他。”
说起信任,沈襄总觉得今天早上的薄南辞很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中午,吃了午饭,沈襄像往常一样在楼上休息,楼下传来汽笛声,沈襄醒来。
她起身走到窗台边,探头往外看,院落里的卡宴,车门打开,薄南辞高挺身形从车上下来,随着下来的,还有薄司穆小巧的身影,薄南辞早上说过要去把穆穆接回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兵贵神速,而且,去接孩子也不叫她一声。
沈襄走出房间,下楼,刚到厅,就看到薄南辞牵着薄司穆的小手,一大一小走进来。
薄司穆脸色红润,眼睛特别有神彩,他看到沈襄,高兴地冲过来,抱住沈襄的腿:
“襄襄,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我?”
小家伙脸蛋儿不停往沈襄裤腿上蹭。
沈襄弯腰,捧住他脸蛋,将他的头抬起,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我这两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本来打算好一点就来看你的,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说到这儿,沈襄拿眼看薄南辞,薄南辞并没看她,而是拎着小行李箱上楼。
“你惹你老爹不高兴了?”
沈襄在薄司穆鼻子上轻刮了下,爱怜地问。
薄司穆也回头望了眼薄南辞,飞快摇头:
“没有,老爹今天见到我,一直搂着我,出医院时,他要抱我,我不愿意,他就说要背我,拜托,我都五岁半了,大孩子了,他背我,岂不让人笑话?”
“是不,襄襄?”
薄司穆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
可能是出院的关系,小家伙心里特别高兴,他还冲沈襄做了个鬼脸。
沈襄乌黑眉宇划过狐疑之色。
薄司穆说肚子饿,沈襄亲自为他做了午饭,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沈襄看着对面扒饭的孩子,以前觉得孩子有些像她,是心里上觉得像,现在仔细看,孩子的眉眼唇,根本就没自己的一点影子,包括薄南辞。
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她对他的爱,并不比亲生的少。
薄司穆扒完饭,将碗放到桌上,衣袖擦了嘴:
“报告襄襄,我吃完了。”
“很棒。”
沈襄向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
她拿了纸抽纸为孩子擦去嘴角的油渍,又擦了擦衣袖上的饭粒,沈襄戳眉:
“宝贝,你以前没有拿衣袖擦嘴的习惯?”
薄司穆:
“护士阿姨说,要省着用纸,所以,我就用衣袖了。”
什么垃圾护士,这样教孩子。
楼下传来一声脆响,阿香跑了进来:
“沈姐,陶宝在儿童影音室发脾气,把电视砸坏了。”
沈襄垂目看腕表,恰好是陶宝看动画的时间。
八成是动画放不起,陶宝发脾气摔东西。
沈襄不敢迟疑,立即跑向儿童影音室,儿童影音室里,地板上有砸碎的摇控器,墙上宽大的屏幕,被一个瓷器砸重,屏幕中心裂了个窟窿,不用说,刚刚的声音就是陶宝砸电视屏发出的。
沈襄目光扫过去,她就看到陶宝正屈腿半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根部,腮帮子咬得鼓鼓,听到脚步声,陶宝抬头看向门口,恰好就撞上了沈襄惊疑的注视。
陶宝别开脸,似乎在与沈襄置气。
“怎么了?”
如果陶宝没有自闭症,沈襄可能会教训孩子,但是,陶宝丢失了五年多,失而复得的沈襄,根本狠不下心去责备。
沈襄走过去,握住小家伙小下巴,轻轻将他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
“你到底发什么脾气?是动画放不起?”
陶宝拍掉她握住他下巴的手,再次别开脸,不理她。
恰在这时,薄司穆屁颠颠上来了,见陶宝打碎了电视屏,薄司穆气哼哼冲陶宝吼:
“哪里来的野孩子?凭什么打碎我家的电视屏?”
陶宝转过脸,看到冲着他吼得五官扭曲的同龄人,眉峰戳紧,好像在说,我才不是野孩子,你才是。
薄司穆并不知道陶宝不会说话,以为他做了错事不道歉,心里的愤怒越燃越旺。
眼睛往沙发下望去,黑色瞳仁猛地一缩,薄司穆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碎成渣的动漫插画,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把我插画撕了?”
薄司穆不止心疼插画,更是有种领土被侵犯的愤怒。
以前,这是他的领域,没人胆敢进来,这小子,哪里来的?
薄司穆委屈万分,回头抓住沈襄衣袖,哭着说:
“襄襄,我的插画坏了,这是谁家的野孩子?快点弄走,好么?襄襄。”
野孩子三个字,让沈襄眉心突突跳了好几下。
她从来没想过当薄司穆回来后,两个孩子同处一室,会发生一系列的问题。
薄司穆不停地哭,哭得身子都抽搐了,陶宝却别过脸,根本不看她一眼,沈襄一个头两个大。
她安慰薄司穆:
“穆穆,他是小哥哥,是我与你老爹生的另一个孩子,刚找回来,你要试着去接受他。”
听了沈襄的话,薄司穆不哭了,眨巴着滴着水珠的睫毛,定定地看着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