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辞眸色清冷,迈着长腿,一步步逼近。
凉旭东看着薄南辞,脸色蓦地铁青,他狠狠扫了眼陆执言,又看了看薄南辞,最后,他半跪在白倾心面前,热汗湿透了衬衫。
手指上的汗水滴到红色数字上,空气里,嘟嘟清脆的声音敲碎他心脏。
白倾心见了薄南辞,眼瞳撑大,嘴唇哆嗦,陆执言已经够强大的了,如今,又来了个薄南辞,不用说,是两个男人强强联手,白倾心担忧地看向凉旭东,见凉旭东嘴角疯狂抽搐。
白倾心陷入深深绝望,她抖着唇瓣,朝薄南辞喊:
“薄总,看在襄襄份上,把密码告诉旭东,都是一家人,何必……”
薄南辞不待女人说完,抢过话头:
“沈襄与你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眼瞧着红色数字越来越小,凉旭东无法再压抑情绪,他颤抖着眼皮,声音低哑,染了恐惧:
“南辞,求你……”
薄南辞眸色仍旧冰冷,他扫了凉旭东一眼,垂下眼幕,指尖在手机屏上按了几个键。
“喂。”
夜色里,沈襄庸懒的声音响起。
“你爸说让讲密码,襄襄,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
听得出来,薄南辞在征询沈襄意见。
世界安静如厮,连风儿都静止。
被手机铃吵醒,沈襄意识还在混沌中,听了薄南辞的话,沈襄顿了会,缓缓启唇:
“我没有父亲。”
‘你没有父亲’,沈襄的声音一字一顿在夜色下扩散。
似把寒针狠狠扎进了凉旭东心口。
沈襄的话等于宣判了白倾心死刑。
沈襄话音刚落,白倾心像个疯子一样嚎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沈襄,襄襄,你不能那么狠心,你是凉煜的姐姐,我是凉煜的妈,我们的关系很亲的,如果我死了,凉煜会伤心的。”
白倾心这亲攀的,连老天都在耻笑,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啪啦,雷声由远而近,在她头顶炸开。
白倾心吓得脸色卡白,她抖瑟着身子,嘴里已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攀亲的话。
等她说得口干舌躁时,那头的沈襄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冷漠:
“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是独生女,我没弟弟。”
沈襄的意思很明了,她是沈司莫的女儿,与凉家无半点关系。
“薄南辞。”
“在。”
“你好歹是商界精英,这种事你来吵我?”
沈襄的话看似在骂薄南辞,其实,是在撇清与凉家的关系。
“是。”薄南辞回答的声音,温柔而充满磁性。
电话挂断。
气氛因红色数字渐渐归于零而紧张得让人窒息。
白倾心因恐惧而晕过去,凉旭东抱着她,悔恨交加,他连连呼喊了好几声‘倾心,倾心’,女人没反应后,凉旭东彻底疯狂。
他朝薄南辞嘶吼:
“薄南辞,我虽然绑了沈襄,但最后,我也放了她,我不过是想吓吓她而已,你就真的这么铁石心肠?”
陆执言偏头,打火机‘啪啦’启开,火苗燃簇,俊朗丰神的容颜清峻冰冷,烟点燃,火苗熄灭,薄唇张开,舌尖流转的话音,冰冷无情:
“死也余辜。”
言罢,陆执言转头对薄南辞道:
“南辞,走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薄南辞点头,提步。
凉旭东站起来,站在两人前头,拦住俩人脚步:
“想走,留下命。”
凉旭东从腰上摸出一把枪,枪口对准薄南辞胸膛。
薄南辞扯唇一笑,眉锋轻轻拢高。
薄南辞与陆执言眼里的轻蔑伤了凉旭东。
他大喊一声,正要扣下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子弹穿过他握枪的手。
手里的枪支甩地。
凉旭东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浑身冷汗直流。
警笛声似海啸在他耳边咆哮,不一会,一从警察上了天台。
手铐铐住凉旭东双腕。
凉旭东回头望了眼昏倒在地,像死去一样的白倾心,心口狠狠绞痛。
白倾心腰上的红色数字早已消失,屏幕早已熄灭。
凉旭东已明白自己上了当。
他一口银牙咬碎。
凉旭东被扣走,薄南辞与陆执言一同去警局录口供,并且,陆执言还向警方提供了白倾心被人蹂躏的视频。
蹂躏白倾心那伙毒贩,得到消息,因身上有众多案底,望风而逃。
警方初步认定为白倾心身上的炸弹是毒贩绑的,在白倾心身上绑炸弹时,白倾心是晕睡不知情的。
白倾心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身上那颗爆炸的东西是陆执言或者薄南辞弄的。
凉旭东被人起诉故意杀人未遂而入狱。
白倾心染上毒瘾,整天吸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裴丽华得知这消息,兴奋的一夜未睡。
她望着窗外黏稠的夜色,想到谢庭芝,唇角笑意凉如毒蛇。
白倾心这烂货算是没办法翻身了,接下来,轮到谢庭芝了。
脑子里掠过陆执言的脸,裴丽华脊背有冰冷泛起。
虽然谢庭芝有沈襄,有陆执言,但是,她也有明珠,凉擎南,凉擎北,想到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裴丽华不寒而粟的心渐渐融入丝温暖。
房门被人推开,佣人把凉擎南推了进来,轮椅上的凉擎南额角发丝凌乱,满眼惺忪,神情透着不耐,像是刚被人吵醒。
“妈,刚刚蒋怜打电话来,说凉氏股票还在下跌,怎么办?”
蒋怜不过是裴丽华安插在凉旭东身边的棋子。
凉旭东来深城前,蒋怜已不再为他服务,而是回到了裴丽华那边。
裴丽华想了想,拿过笔纸,在纸上写下:
“事情刚刚过去,应该有个缓冲期,明早再看看。”
凉擎南看完她写的话。
眉峰拧成小疙瘩,猜测:
“该不是被他们耍了吧?”
毕竟,对方不是什么优良的合作伙伴。
死对头合作,本来就担了许多未知的风险。
裴丽华心口一抖,稳了稳心神,回:
“不会,放心。”
见母亲这么有把握,凉擎南也不再猜疑,他被佣人推着走了。
裴丽华拢了拢头发,压下心头隐隐不安。
翌日,凉氏股份走势仍然没有回暖,裴丽华与凉擎南坐在控股室,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心口渐渐发凉。
渐渐地,凉擎南手脚冰冷,无一丝温度,随着屏幕的数字迅速往下走,凉擎南瘫到椅子上,靠呼吸机才能呼吸。
裴丽华脸色再无半点血色,眼睛张得奇大,嘴角也变成青紫,双手双脚开始抖起来。
心口一阵绞痛,她伸手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