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白直接了当地道：“我很烦。”
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牛仔裤的口袋。
似乎想起那件事就很心烦，烦到要摸出香烟来抽。
但看见身边的年轻女孩，她还是忍住了，手又抽了出来。
最终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还是有点焦躁，大拇指下意识地交错互相点着。
她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个小男孩，我看得出来对我有点好感，只要我在，他就会一直喝。所以后来我站起来走了。”
白乔乔：“……”
小……男……孩……
她被雷了一下。
然后她小心地问：“为什么，对你有好感就一直喝呢？”
“我妹妹和妹夫”，华玉白烦躁地道，“说什么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不给……你？”
“嗯，我”，华玉白道，“也是很莫名其妙，他就真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白乔乔：“……”
华玉白似乎是有点烟瘾的，但这会儿她忍住了，人就格外焦躁，所以话就变得更多了。
她直接道：“我妹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为了讨老男人喜欢，浓妆艳抹打扮老相。而且她竟然还干起了那种劝酒的玩意儿，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白乔乔接了下去：“变得很油腻很功利对吧？”
“油腻……”华玉白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琢磨了一下，然后吃惊地道，“你说得真好。”
白乔乔有些汗颜地想，她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说出来了华玉白就痛快了。
然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让你听这些。”
白乔乔默默道：“没关系。”
她心想你妹妹未必是变成这样了，而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不过这个话她也不好讲。
俩人不过是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像她这种人，可能跟陌生人更好说心事吧。
华玉白道：“你哥哥怎么样？”
白乔乔怕她听出来，就道：“还好，第一时间送医院了。”
华玉白也没把她哥和昨晚那个“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股子傲气，看得出来出身不凡。
那肯定不会有那样被领导灌晕乎的傻哥哥……
她默认是跟朋友出去喝酒喝大的。
可她这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却也是有瘸的时候。
白乔乔小心翼翼地问：“那‘小男孩’对你有好感啊？人怎么样，帅吗？”
华玉白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这样？”
白乔乔厚着脸皮道：“我们这个年纪，就是看脸嘛。”
华玉白想了想，道：“帅。”
白乔乔就有点激动。
“就是小，而且傻”，华玉白叹气，“尤其是昨晚这么一搞，搞得我心理很有负担。”
那可不有心理负担呗。
莫名其妙一杯一杯接着喝，听这口气，还都是为了她……
吓得白乔乔决定死也不承认她嘴里那货就是她哥。
因为还赶着回医院，白乔乔也没跟她多聊。
甚至说好的粢饭团都没买。
白乔乔道：“明天！明天！”
华玉白笑着说好。
这又把明天见面定下了。
白乔乔往回跑的时候还在想，娘的，她三哥搭讪约人的本事要是有她一半，也就不会被当成“小男孩”了。
……
白乔乔回家去的空档，沈和丘扶着白进去做胃镜了。
这个时代的胃镜有就得偷着笑了，别的也没法挑了。
白进做完了以后出来，那脸都是死灰死灰的。
他本来想做完了就要骂沈和丘两句的……
奈何喉咙里刚被插了管，张嘴就想吐，一想吐就胃痛。
真是失策啊失策啊……
沈和丘瞥了他一眼，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
他道：“医生说胃溃疡了，四十八小时内不能进食，然后吃半个月流食。”
白进有点恼羞成怒，顾不得拉扯嗓子，道：“我听到了。”
“三哥，最近都不能参加聚餐了。我安排保姆过来，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白进点点头，顽强地道：“你和乔乔……”
沈和丘直接卡了他的话：“真不能去聚餐知道不？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别让我和白胖担心。”
“我不是……”
“还说不是呢，都喝得胃出血了，把白胖都吓哭了。”
白进：“……”
他愤愤地背过脸，暂时放弃了。
这时候白乔乔带着衣服和包子匆匆赶了回来。
沈和丘连忙站了起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白乔乔神色复杂地看了白进一眼。
“哦，遇到个熟人。我给你买了排骨豆角馅包子。”
他们家楼下有个东北大妈支的摊子，那排骨豆角馅的包子做的真的是一绝。
掰开松软的包子皮，就香得让人流口水。
沈和丘拿了包子，直接坐在白进身边，吃了起来。
白进：“……”
讲道理，这包子，沈和丘一次能吃十个。
白进一次也能吃十个……
空腹期的白进愤怒了！
白乔乔完全没发现，她还在整理带来的衣服和床单什么的。
倒是沈和丘自己，吃了两个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扭过头，看了白进一眼。
“三哥，你馋吗？”
你……馋……吗……
白进愤怒地把头扭开了，强装镇定地道：“没事，你吃。”
“好的。”
白乔乔把东西收拾好了，突然想了起来，问：“胃镜做了吗？”
“做了，胃溃疡”，沈和丘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禁食四十八小时，吃半个月流食。”
白乔乔吓了一跳：“真的胃溃疡了？”
沈和丘道：“是……”
然后他的包子就被拿走了。
白乔乔紧张地道：“你到外面去吃吧，别馋我三哥了。昨天都吐光了，这还要饿好久。”
沈和丘扭过头看了白进一眼，道：“我问他了，他说他不馋。”
白进竟然厚颜无耻地道：“不，我馋，你去外面蹲着吃。”
沈和丘：“……”
白乔乔拿着包子退开了一些，道：“你快出去，我开窗通通风，一屋子包子味。”
沈和丘愤愤地道：“我不蹲着，我要去外面站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