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白乔乔放了学，惦记着今天白峰回来了，她就兴冲冲地往外跑。
大哥去了好久了，这次回来说会给她带江西的辣椒酱回来，她光想想都流口水了。
江西的辣子那才是真的辣啊，可惜沈和丘不在，不然一定逼他吃，辣死他。
她一边跑，张涛就在后面追。
“乔乔！乔乔！”
白乔乔停了下来：“干嘛？”
张涛追上她，脸红脖子粗的，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乔乔：“？？？”
张涛小声道：“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白乔乔更莫名其妙了：“啊？”
这小子虽然是二婚的老婆生的，可他们家也有钱的啊，不至于这么克扣他吧。
张涛扭扭捏捏地道：“那个，十块就行。”
“……十块钱好多了，你到底干嘛啊，你不说我是不会借给你的。”
张涛苦着脸，半晌，才道：“那什么，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别告诉别人啊。”
白乔乔：“？”
她和这个张涛，关系说不上很好，可毕竟也同桌那么多年了，之前打架什么的张涛也都来帮忙的。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白乔乔干脆直接问。
“嗯，我爸妈要离婚了。”张涛道。
白乔乔：“……”
“所以最近他们不给我钱了，一角钱都拿不到。”张涛有点烦躁地道。
白乔乔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也知道张涛家里的环境比较复杂。
之前他大哥张伟的亲妈和张明德是没有领证的，后来听说是因为嫌张明德穷，娘家就把原配叫回去了。
那原配也是个奇葩，竟然真的回了娘家，在娘家做牛做马。
张明德据说一直回去找来着，原配不肯回来。
后来张明德死心了，就找了张涛的妈，很年轻的女人，但也是离过一次婚的。那时候张明德也没发财，张涛的妈也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张明德过吧。
谁知道张明德后来就发了，原配回来闹，虽然没闹出什么结果来，不过张伟作为原配的儿子，也是很针对小妈和张涛的。
但张涛的妈也没享到什么福，张明德有钱了以后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听说那女人在家也是以泪洗面。
现在闹到要离婚，也不稀奇。
不过那女人虽然是正经领证的夫妻，但以张明德的尿性，可能也不会给太多钱。
就是张涛，在家本来就被针对，恐怕是有苦头吃了。
白乔乔不由得叹了口气，难免心软几分：“我没带钱在身上呢，我可以回去给你拿。不过，你拿钱干嘛啊？”
原以为是买吃买喝的，毕竟本来是小少爷，贪吃贪喝也正常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买奶粉。”
白乔乔：“？？？”
张涛局促地道：“我领你去看，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白乔乔满头问号，但还是先去打发了严家的司机，又和白瑞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待会儿再回去，跟张涛跑了。
……
张涛带着白乔乔七拐八绕的，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山附近。
这里到了夏天，会有一片很漂亮的芦苇。
可现在还没出冬，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坟包……
白乔乔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啊？”
张涛用手环了个喇叭，对着小山里喊了一声：“亮亮！”
“汪汪汪！”
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大狗就跑了出来，欢快地围着他打转。
白乔乔目瞪口呆。
这狗子虽然又脏又瘦，不过她还是认出来了，是去年张涛养的那只小串串。
他那时候还很得意来着，因为这只狗会来接他放学。
“亮亮太笨了，总是在家拉屎，我爸就把它扔了”，张涛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它生了一窝小崽崽，不过饿死了一个。我一直买奶粉喂来着，可最近没有钱了。”
白乔乔吃惊地道：“你把它养在这附近啊？”
“嗯”，张涛小声道，“它不敢回家，上学期放假之前还来学校找我。我家司机把它腿打断了。”
亮亮确实一瘸一拐地过来的。
白乔乔沉默了。
难怪，过完年以后，张涛的性格变了很多。
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爱闹腾了，上课经常发呆，大课间的时候还会溜出去。
父母马上就要离婚了。
而他有一个毫无感情的父亲，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母亲，一个针对他的哥哥，他在那个家里，唯一的朋友就是亮亮吧。
或许他也反抗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是张家生物链底层啊。
“你把它和小狗崽带回来吧，我让毛外公养着。”白乔乔道。
张涛愣了愣：“真的啊？”
“嗯，这么冷的天，还会下雨，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白乔乔道，“小狗崽崽大一点，我们给它们找主人。”
张涛毕竟是小孩，考虑事情哪里有这么周到，听白乔乔这么说，他赶紧拼命点头：“好好好。乔乔，谢谢你。”
白乔乔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张伟带着他家的司机走了过来。
她不由得就皱了皱眉。
张涛回头一看，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拍了亮亮一下：“亮亮！快跑！”
亮亮的智商其实不是很高，小主人叫跑，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看见那司机了，是打断自己腿的人，顿时一身打结的毛全都炸了，又害怕又警惕地直呜呜。
“你快走啊！”张涛急道。
白乔乔把他和狗都挡在后面，眯起眼睛看着张伟。
其实张伟倒不是跟着来抓狗的，他没这么无聊。
他今天是特地跑到学校门口来找白乔乔的。
最近家里听了点信儿，让他多去约严大龙出来打听打听事儿。
但最近白乔乔总是来添乱，所以他就干脆先来学校，把白乔乔弄走，让他相好带着，随便去哪儿玩一圈。
这也是他不知道白乔乔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就不去严家了吧。
没想到他到学校来了，却正好看见白乔乔跟他弟弟跑了，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不过，也是恰好遇上了，看到那条狗，他倒笑了笑。
“哟，这畜生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