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进和白喜相对逊色一些，两人考过了一本线。
白乔乔想想也觉得压力好大！
三哥和四哥考过了一本线，就……“平凡了”？！
这是八零年代啊喂！
大专中专都国家包分配工作的八零年代啊！
那她以后不得考上天啊？
对她这种忧虑，沈和丘这种秀儿是这么安慰的……
“高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眼一睁一闭就考完了。”
啐，你当老子忘了你天天不睡觉熬夜刷题的时候了？
白乔乔都懒得理他。
沈和丘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能考这么好，很是嘚瑟。
最近家里的生意出现了一种疲软和吃力的状态，几个大人回来不和小孩说，但内心也是比较焦灼的。
这下可好了，家里一下子冲出来三个大学生。
瞬间一扫家里的压抑和丧气，连办了几场酒，每个人又都变得喜滋滋的。
唯独白峰比较清醒，高兴了一阵，又开始为家里这个不咸不淡的生意发起愁来。
七月下旬的一天晚上，他带着许丹、沈和丘还有白乔乔到江心屿看了一场电影，出来在小摊子上吃馄饨。
夏日的白天已经酷暑，所以人都像被抽精神气那般。
到了晚上，迎着江风坐着，反而让人清醒了不少。
白乔乔半倚在了许丹身上。
这会儿就听白峰对沈和丘道：“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们再这么搞下去，迟早把温州鞋的名声彻底搞臭。”
沈和丘吃着馄饨，道：“已经臭了。上海、南京、武汉还有沈阳等等，那边都已经明面上禁止温州鞋入市了。”
许丹插了一句嘴：“去年那把火烧了以后，没有好一点吗？”
1987年，在杭州武林门广场，5000双被收缴的劣质温州鞋被付之一炬。
但这并没有拯救温州鞋的名声，反而把事情搅得越发大了。
也造成了沈和丘刚才说的，很多地方的大型商场禁止温州鞋入市。
受众市场的压缩，导致林立的鞋厂生意更难做。
为了赚钱，这边很多人，依然偷偷地做劣质鞋。
白峰解释给许丹听：“我们家的货都属于中高端，说起来，那把火烧完了以后，我们家这样的厂子反而是最倒霉的。”
大城市的市场进不去，小城市的市场又因为价格太高了卖不动。
许丹忍不住道：“这也太不公平了。那些蛀虫依然赚得瓢盆满的。”
白峰看女朋友这么嫉恶如仇，也笑了，道：“是啊。”
说完还想捏捏她的脸。
但因为有沈和丘和妹妹在，只好遗憾作罢。
沈和丘边吃边道：“这世上的事情虽说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断头财不可发。”
“我也知道。但我怕这样下去，也要坚持不住了。”白峰道。
沈和丘用勺子敲敲碗，道：“怎么会坚持不住？”
“上海、北京那边……”
他想说，那些大城市都不要温州鞋了。
沈和丘道：“那就降身价去抢小市场。山西那边我看就不错。那个老刘，不是还做我们家的生意吗？你回头跟他亲自走一趟山西。”
“嗯？”
沈和丘皱眉想了想，道：“做中小线城市的生意。”
白峰突然福至心灵，道：“其实咱家的成本也可以降的。”
沈和丘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峰笑道：“倒回去就可以了，不必一味想着往前走。”
这几年，温州鞋的工艺有了质的飞越。
像他们这样专做中高档的鞋厂，从皮具到鞋底，都是最好的，而且白峰在琢磨新型款式上下足了功夫。
两三年前，“乔木”的鞋子在各种大型商场大受欢迎。
但现在，白峰的思路是，不如就回到84年以前那个时候。
皮子用碎片，专门做基础款，底子用轮胎底。
这种鞋子，非常耐穿，甚至比现在的一些高端鞋更耐穿。
但缺陷是碎皮皮纹多，轮胎底也比较笨重，美观上会比较差一些。
那干脆就做基础款，不追求款式了。
白峰道分析完了，道：“我觉得在中小城市会受欢迎。到时候再把广告打出去，给人形成固定影响，提到‘乔木’，就是耐穿。”
说完还摸了一下妹妹的头。
沈和丘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的。你可以跟着老刘去山西，给他做柜台和运营，最好能做专卖店，加深品牌概念。”
白峰道：“行，我这两天就动身。”
想通了前路，白峰胃口也好，招手又叫了一碗馄饨。
许丹看了他一眼，大眼睛里有些不舍。
她这两年愈发漂亮了。
其实她的底子不错，就是不喜欢打扮。
但自从她想通了，不再一味地强调“独立”之后，也舍得在自己身上下本钱。
加上有白乔乔这个狗头军师，平时也喜欢打扮她。
许丹本来就是圆脸，以前总扎两个麻花辫显得很傻气。
白乔乔让她换了个偏分刘海，稍微烫了一下，修饰了一下脸型，那张脸竟然就显得很有气质了，原来的钝味儿少了不少。
今天她穿着一条无袖的暗红色格子裙，不是什么品牌货，但是很好地勾勒出了她修长的身材。
白峰被她这么看一眼就有点受不了，就开始给沈和丘使眼色。
沈和丘：“……”
他只好对小白胖道：“少吃点，我等下带你去买猪蹄。”
白乔乔还莫名其妙：“我吃饱了，吃不下猪蹄了。”
沈和丘看了她哥一眼，道：“买大猪蹄子。”
白乔乔：“……”
行吧。
她只好把自己剩下的馄饨推给了沈和丘：“那你帮我吃掉，我留着肚子吃猪蹄。”
家里是农民出身，即使当了暴发户，也是一点粮食不浪费的。
沈和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为基友做到这份上，只好拿过她的小碗，三两口把馄饨吃了。
“我带她去买猪蹄，过一个小时我们到码头会和。”
白峰想和女朋友多独处一会儿，就道：“两个小时吧。”
沈和丘的嘴角抽了抽，站起来领着小白胖走了。
倒是许丹，很是莫名其妙：“我记得和丘有洁癖啊……”
出来玩餐具都是自备的。
怎么拿起乔乔的东西就吃呢？
白峰嗤笑：“他连我小妹啃剩下的苹果都照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