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让她有着和孙泽宇同样的遭遇,她也未必能够像他一样发愤图强,往科举这条路上走。
马车驶在路上摇摇晃晃,可相比起牛车来,那稳定性还是要好许多的。林娇娇早就习惯这些交通工具,除了第一次坐时感觉有些不适,到之后便没什么感觉。
至少比走路要好多了吧?
在古代,很多时候都是通过自己两条腿来解决问题,除非实在太远了,才会选择坐车。
哪怕只是几文钱的短途车程,也有许多寻常百姓是负担不起的,村子里的人也有不少是选择走路到镇子上,为了省着几文钱车钱,得足足走上大半个时辰甚至更久。
窗外的风景看得多了,也就疲乏了。
从官道转到小道之后又转回官道,似乎是为了抄近路节约时间,让考生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温书,才选择的这个路线。
不过从官道转换到小道,会有些安全上的隐患,通常那些打劫的山贼、土匪都是藏在小道林子里,埋伏路过的行人,而走官道的人便很少遇到问题。
因为官道上人多,只要不是时间太晚,基本前后都还能有个伴儿,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不知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她这又开始犯困,没地方躺着,只能够往后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当做养养神了。
摇摇晃晃的车厢,昏昏欲睡的林娇娇被晃的更加犯困,终于脑袋一歪,她斜靠在孙泽宇肩头,脑袋有了支撑,才总算是睡得安稳了。
孙泽宇感觉到肩头的重量,转头看她时,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估计已经是睡着了。
他空出一只手来护在林娇娇身前,以防止马车的颠簸把她颠下座位,要护着她,便没了心思再看书,车厢里其她书生有在看书的,有在和家人聊天的,也有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发呆的。
孙泽宇身边坐着的的是个年轻书生,是他们这车厢年纪最小的一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家里条件定然不差,若是遇上有天分的,家里又有条件培养,从小就饱读诗书,那么在他这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去参加乡试也并不奇怪。
他们同村的那孙小生和他们不同马车,孙小生比他倒是大一些的,在书院念书的时间也比他长,即便是这样,孙小生对于此次的乡试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只说是去试试。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实际上谁心里不想着能够一次成功,这样能给家里省去好多负担。
书院每年要交的束修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去外地赴考的盘缠,像四喜村大部分村民家里的情况都负担不起多次考试的机会,也就是说通常他们只有一次或两次的机会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如果两次都没能成功,年纪也大了,或许就该考虑更加实际的问题,娶妻生子,照顾家庭,负担起赚钱的责任,照顾家里老人等等,这些现实的问题,让他们不得不提前从科举考试这一关中退出来。
就连孙泽宇也是如此,今年若是不成,顶多三年后再尝试一次。到那时他也二十有余,若还是不成,再做那科举梦只会给家里增添负担。
沿途经过一个小栈时,所有马车都停下来,车夫招呼车厢里的人下车走动走动,稍作休息,若是想肚子饿的想去栈吃饭,只需要在约定的时间内回到马车上即可。
有些人带了干粮的,便在栈附近找个地方坐下吃了。
车夫们把马车牵到栈后院,林娇娇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要给马儿喂草料,顺便让他们休息休息。
从县城到夏州最快也得两天的时间,慢的话可能要到第三日才能够到达,期间这些马儿除了晚上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样的工作强度,起码要让马儿吃饱才成。
孙泽宇和林娇娇两人只收拾了日常用的东西,可并没有带干粮在身上,他们两人便进了栈,要了两个小菜,中午这休息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他们吃个饭。
林娇娇拿出她的水袋,将茶壶里的茶都倒进水袋里,又招呼店伙计给她添了些茶水。
没多久饭菜上桌,看着也还算是可口,“娇娇,你多吃些,我刚听车夫大哥说,晚上得很晚才到栈,住店吃饭怕也得比较晚了,吃少了怕你扛不住。”
林娇娇扑哧一笑,她在孙泽宇面前都成什么形象了?
这一整天下来什么事也不做,光站在马车上颠簸,她就算是吃的不多,但是一直坐着也比较扛饿的。
孙泽宇不停地给她夹菜,也不管她能不能吃完,很快她的碗里堆起了高高的像个小山似的,林娇娇当即放下手里的碗,向他制止道,“你也多吃些呀,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看看我这碗里的菜都吃不完了。”
她那抱怨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孙泽宇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好、好、好,都听你的。”
到了此时他才认真吃起饭来,等到两人把饭菜吃完,那边车夫们已经喂饱了马儿准备要出发了,每个车夫在出发前都清点了自己车上的人数。
在上车前,他们看到孙小生一个人上了他们后面那辆马车,就连上车时他手里还抓着本书,一刻都不舍得放松。
林娇娇上车之后向孙泽宇感叹道,“孙小生可真用功呢,都这时候了还在卖力的看书。”
只是这弦绷得紧了,也不知考试时发挥的好不好。
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没有当面说出来。
这车里头哪个人不用功,哪个人不努力,哪个人不盼着功成名就,有些话心里想想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可不好说的。
“他们家情况和我们家差不多,我们家里好歹还有分家得来的那一部分银子,能够勉强撑上一阵,他家全靠着他娘亲养那些家禽的收入,支撑着他念书,他自然是想早些考取功名,日后报答他娘亲,让他娘亲可以不用再那么紧巴巴的过日子,说起来他的压力怕是比我还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