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毕竟到了那年纪,脑袋上若是再装饰一些粉色或是大红色的东西,其实还挺违和的,反倒是深一些的颜色更为合适。
“都是买给你的,你真要用不完,留几个给娘也行。”
他娘平日的打扮就极为素净,很少会佩戴这些饰物,经林娇娇这么一提醒,他心里生起几分愧疚,他挑这些时还真没想着自家娘亲。
“你走出去就为了给我买这个?”林娇娇难以置信道。
“也不全是为了这些,我出去医馆让大夫再给开了些药,不然之后去书院念书怕没时间再过去医馆,就索性先多买两瓶药回来自己换药用。”
孙泽宇指着他床尾小柜子上摆放的药瓶,说话间没有丝毫遮掩,她猜他是不愿意麻烦她,否则他去学院真要买药,和她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她还能不帮他去买?
林娇娇叹了口气,碰上男人对自己太好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这回把她给担心的,她把拿回来的那书往他面前一推,“喏,出去找你时经过书铺,顺便给你带回来这书。”
“这书得卖一百五十文钱吧?”孙泽宇翻开书页,随意问道。
她心中一惊,这薄薄的一本册子要卖这么贵?
“这不是县城的夫子出的考题册子吗?要卖一百五十文钱这么贵?”
孙泽宇点头道,“虽然只是县城这边夫子出的册子,可因为这位夫子抓题命中率高,价钱卖得自然也要高些。”
林娇娇神情复杂的看向他手中那本册子,那……她岂不是还多要了掌柜的五十文钱?她原本想着不过是个顺手人情,便没想收他的谢礼,正巧有这需要就拿了本书,没想到书比那一百文钱还更多。
读书人的东西可真是什么都贵呀,一般穷人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未必能够供得起一个书生。
这也难怪为什么在这个时代,读书人那么值钱,可不都是花钱培养出来的么。
“这盒子挺漂亮的,擦脸用的?”
将书合上,孙泽宇眼尖瞧见她手边放着的小盒子,便问起她来。
“啊,就是一个护手霜,买来试试。”
孙泽宇同样不喜欢孙家那些亲戚,她也就没提这护手霜是她在臻彩轩买的。
两人聊了些其他的,直到陈芳雅过来叫他们出去吃饭,林娇娇征求他的同意之后,从他买的发饰中再挑了两个颜色鲜亮些的,准备转送给陈芳雅。
尽管她没有特意挑不好看的来送人,可留下的那些多数也是她比较喜欢的,孙泽宇走前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发饰,默默记下她喜欢的款式,这才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
*
休息了两日再回学院的孙泽宇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自己,将额头的纱布取了,只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防止洒上去的药粉掉落。
这样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吓人,他才满意的站起身,拿了上堂需要的书籍从院门出去,正巧同上隔壁陈大朝的伴。
“孙兄,两日不见你,可精神了不少,之前看你被砸得满头是血、脸色苍白的模样可真是吓人。”陈大朝见着他显然很高兴,这两天他一个人去学院,来回都没个伴,平时和孙泽宇一起回来好歹还能聊上几句。
孙泽宇苦笑不已,流了那么多血,脸色可不得苍白么,现在血止住了,看过大夫也说恢复得很好,他便也没把这伤放在心上。
“诶,孙兄你听说了吗?张夫子他儿子,就是砸破你脑袋的那个同窗,听说前两天夜里被人给揍了,在家休养了两日,也是今日才恢复上堂。也不知他被揍得厉不厉害,听说这两日都在家躺着下不来床。”
陈大朝提到那打人的张公子时,那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大喜事。
“陈兄,你这脸上的表情可得收一收,不然叫他看见你这么开心,可能怀疑那事是你做的。”
孙泽宇早就知道这事,他亲眼见着他被林娇娇狠踢了几脚,若是一般人踢上几脚大概第二日就没事了,可林娇娇的力气他是知道的,这么几脚下去,不受内伤便是好的。
今日那张公子就要去学院,想必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也是哦,我就是心里高兴,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哈哈!说起来也是奇怪,他被揍得那么惨,居然也没有说去报官,就这么息事宁人,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
张夫子在县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儿子个个被教导得很好,在书院念书时都是名列前茅,可这小儿子却有些心高气傲,见不得自己被别人超越。
以陈大朝对他的了解,他无缘无故叫人给打了,怎么着也要上官府闹一闹,官府就是冲着他爹的面子,也得帮他把人抓出来讨回个公道。
“别人的事我们就别去说道了,兴许他得罪的人太多,有人看他不顺眼便要揍他一顿,这也不难理解。”
孙泽宇心知那下黑手的人就是自己媳妇,可对着陈大朝这万万是不能说的,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要想保护好林娇娇,那这秘密就得烂在他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就到了学院门外,正巧撞上同是今日来学院的张悟名,张悟名抬眼看了孙泽宇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快速越过他们俩往前面走了。
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路的姿势一拐一拐的,足以看出他那伤还没好利索。
“真是……都瘸着走路了还这么嚣张,真以为书院是他家开的啊。”陈大朝在孙泽宇耳边抱怨两句,声音有些大,被其他走进学院的学生听见,纷纷侧目望向他俩。
“随他去吧,耽误了两日的课,可再不想因为他耽误学业。”
虽有几分不悦,孙泽宇很快调整好心情,和陈大朝一起去了课堂。
今日授课的还是张夫子,他上堂之前还特意询问了孙泽宇的伤势恢复情况,见他没什么大碍,这才正式上堂。
张悟名扭头看他时,那眼神里仍夹杂着几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