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进门,看到音宛正在织补那条链子,他心里一暖。
这说明:音宛开始珍惜这块儿玉佩了。
音宛织补的动作,在南帝看来,是那么美,那么令他舒心。
他沉醉其中,看音宛细心地,一针一针地编织。
每针每线,都好像联结着他和音宛的心,将两颗心拉得更近......
夜,渐渐地深了。
音宛房间里的灯早已熄灭。
苏日勒和玉公子却还在对弈。
他们一边饮酒,一边手谈,二人都喝得酒意微醺,口齿不清。
苏日勒又去拿酒壶,玉公子拦住他说:
“喝得刚刚好,不能再多了。”
“我想喝醉!大醉!”
苏日勒将玉公子的手推开,
“我心里难过,得喝醉了,才好受一点。”
他提起酒壶,斟满一杯,将杯中酒一股脑全灌进肚里。
“你说宛儿是不是天上的月亮,我是不是天上的金乌,我们两个永远不能同时在天上,相依相伴吗?”
这番话,句句敲击在玉允珩的心坎上。
他也为自己斟满一杯,看着灯下流光溢彩的酒液,长叹一声:
“我知道老弟儿心里难过,愚兄同感啊!你好歹还有资格伸手够一下天上的月亮,愚兄连想都不能想啊!”
他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上次在天景,与宛儿兄妹相认。分手时,愚兄以为这辈子一定会孤独终老,再无与宛儿相伴之机会。
“谁知道她不幸离世,又借体还魂。为兄认为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妹妹了!宛儿她现在不是我妹妹了!
玉允珩再次倒酒,扬脖饮尽:
“我心里又存下了些希望,可是有你苏日勒,为她付出那么多!还有南帝,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我玉允珩完全是多余的一个人,多余啊!”
“玉兄!”
苏日勒为玉允珩的话所触动,问他道,
“你说宛儿会跟我在一起,还是最终会回到南帝身边?我为她做这么大的牺牲,她都不动心吗?”
“老弟!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
玉允珩将棋盘上的子搅成了一团,
“宛儿有选择的权利。随她吧,她愿意跟谁,就跟谁,抢是抢不过来的......”
玉允珩觉得头重脚轻,有点不胜酒力,就向苏日勒告辞,回自己住的院子。
月色如水般,将树叶、屋檐的影子,都洒在地面上,形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宛儿,你不是我妹妹!你是吗?!你分明不是!我可以喜欢你!我也有资格喜欢你!我的心里真的装不下别人哪!”
他踉踉跄跄,摇摇摆摆的,跨进了自己住的院门。
后院院墙上面的天空,有一片黑色的云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往上升腾着,还越来越浓。
玉允珩揉揉眼睛再看,才发现那其实不是云团,是黑烟!
“不好!着火了!”
玉允珩一惊,酒意顿时去了大半。
他看到那团黑烟里,还夹杂着红色的火光!
“真的是着火了!”
他后院那边,属于礼宾院东区的一个殿宇,想必是哪个贵宾住的房间不慎失火。
玉允珩一个飞身窜上院墙,看到正对着院墙的一间房屋,已经被大火包围,黑烟滚滚而上,木头燃烧的声音毕毕剥剥,还不时传来一声爆破音。
“不好了!失火了!”
有人惊呼,被吵醒的人们纷纷跑出来,有的去端水,有的高声呼救。
此时,玉允珩已经从院墙上跳下来。
他抢过有人端来灭火的一盆水,从头上浇下来,奋不顾身冲进火里。
门还从里面锁着,玉允珩运功,飞起一脚狠踹,那门“咔擦”断裂,玉允珩冲了进去。
浓烟迷住了他的眼睛。
玉允珩赶紧低下头,揉揉眼睛再勉强睁开,往屋里看,刚好床榻上有人被惊醒,“忽”地坐了起来。
玉允珩顾不得讲话,上前一把拉住锦被将其盖住,抱起来就往房外冲了出去。
他刚将救出的人放到地上,就听“轰”的一声,房梁塌了下去,一间房屋变成了一个燃烧的黑洞。
“女儿!我的女儿啊”
一个矮胖的老头儿,身上只裹了个毯子,光着脚跑出来,看到那残垣断壁,吓得瘫软到地上,
“快救我的女儿!你们!快救我的女儿!”
跟着他跑过来的随从,望着那已经被大火吞噬的房屋,无可奈何。
“我的宝贝女儿啊”
胖老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朝着大火冲过去,被手下死死抱住,就愤怒地咒骂着。
“父皇,我没死!”
庭院里差役匆匆地穿梭,泼水救火,声音嘈杂。
被救者吆喝的声音被淹没,胖老头的咒骂声却格外洪亮。
获救女子没办法,跑过去拉扯胖老头,还被一把甩开。
等反应过来,胖老头揉揉眼睛,满脸放光:
“伊雨!我的好宝贝!你没事啊!吓死父皇了!哇”
胖老头悲声大放起来,宣泄方才的极度恐惧情绪。
“宝贝女儿!你没事就好!刚才父皇吓得差点儿死过去醒不来呀!”
“是那位玉公子冲进火里,把我救出来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那用说吗?!”
胖老头一甩头,
“救了我的宝贝女儿,父皇奖给他一百锭黄金!”
他转头往女儿指的地方望一下,洪亮的声音响起:
“多谢公子搭救我女儿,我必重金相谢!”
拉起女儿正要走,他突然又停住了,回头上下打量着玉公子。
他转回身,走到玉公子跟前,一拱手: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是哪国贵宾?”
玉公子忙回礼,如实相告。
“那公子今年贵庚,可曾婚配?”
听胖老头问得奇怪,玉公子没做回答,只笑着摇摇头。
“就是你了!”
胖老头一句话惊天动地,一下子把庭院的一切声音都压下去,就连火焰都不敢大声爆裂,悄无声息地燃烧着。
玉公子也一头雾水,不知“就是你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