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嬷嬷将巾帕打开,看见两根头发都在,舒了一口气:
“这个……呃,是富商的孩子的……您检测一下,看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子。”
她忽然发现自己手指还勾着一个杯子,赶紧将它递给音宛:
“这是富商用过的杯子!”
申嬷嬷今天的举动,让音宛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笑了笑,取出自己的仪器,专心致志地开始做检测。
不多时,她提笔写下一行字,交给申嬷嬷:
“检测结果我写下来了,你给王爷带过去吧。”
“呃……不急!还有另一桩案子呢。”
申嬷嬷将字条揣进怀里,这才把隽王给的样本取出来,交待清楚,就交给音宛检测。
趁这个间隙,她跑过去看望嘉羿,拉着他问东问西的。听见说叶祺睡了,也就没打搅他。
不多久,检测结果出来了。
申嬷嬷带着检测报告,返回了宫里。
打发走隽王后,徐贵妃紧张地站起来,伸长脖子,紧张地瞅着申嬷嬷:
“结果怎样?”?????
申嬷嬷看了看左右,从怀里将音宛的纸条取了出来:
“奴婢不识字,这是检测结果,娘娘瞧瞧。”
“哦,黑色头发的为一号,黄色头发的为二号。”申嬷嬷补充道。
她看见那张字条,在徐贵妃的手中剧烈抖动,最后被捏在贵妃掌心,撕了个粉碎。
贵妃跌坐回圈椅里,脸色暗沉,半晌儿没有出声。
“贵妃娘娘在吗?”
外面的讲话声,是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就听她对外面的侍婢说:
“你代我禀报贵妃娘娘一声,裕王府里一个侍妾添了男丁,皇后娘娘请徐娘娘一起,过去看看呢。”
“裕王府里添了男丁?”
徐贵妃倏地站起,“怎么以前从未听人提起过?!他姬妾什么时候有喜的?!”
她如同困兽般,急急地在房里走了两个来回,低声吩咐申嬷嬷道:
“今天的事,可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隽王。”
“是。娘娘放心,奴婢会守口如瓶的。”
“唉,家门不幸哪!谁能想到......”
徐贵妃摇摇头。
她强打起精神,让申嬷嬷陪着她,找皇后去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裕王府摆满月酒,大宴宾,请柬也送到了隽王府里。
管家将请柬送到宜华苑。
绿珠接了,说王妃今日去祭拜先慈未归,等回来了就给她。
一直到很晚,音宛才由唐嬷嬷陪着回到府里。
接到绿珠呈上来的大红烫金请柬,音宛眼波流动,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盈出,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裕王府热闹震天的鼓乐声中,裕王妃握住音宛的手,将她迎进了院儿。
简单寒暄两句,裕王妃就兴奋地告诉音宛,她娘亲已经完全离开了病榻,还独自去过半山上的寺院,身体奇迹般好了。
听着她爽朗的笑,音宛也由衷地开心。
“对了皇嫂,不知皇兄哪位小星诞下了贵子?听说皇兄已经请封世子,陛下也批了?”
“是个名叫张兰的侍妾。我领你去后厅,宾们都在那儿呢!”
“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个张兰呢?什么时候收的?”音宛好奇地问。
“唉,男人的德行,你还不知道?”
裕王妃笑着打了下音宛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早就在外头勾搭上了,半年前才进了王府。我也没不答应的资格,谁让我不会生儿子呢?哪像你,左一个又一个,还专生男丁。”
俩人都哈哈地嬉笑起来。
后厅里宾已到了不少,都在争先恐后地施展喉舌之功,夸赞裕王世子。
厅里站着一个体态玲珑的女子,梳着好看的飞天髻,身穿一件缎地桃花烟萝裙,眉眼娇媚,巧笑着应酬着宾。
裕王妃努努嘴,示意音宛,那女子就是世子的生母。
世子的生母张氏正在跟人讲着话。
她的讲话没有她的容貌那般姣好,语气有点矫揉造作,用语稍显俚俗,这使得她整个人的品位被拉低了不少。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太后在天晟帝和妃嫔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后厅里。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太后的脸上,天晟帝也乐不可支。
前些年,天晟帝为皇室子嗣的事,都快愁白了头。
谁知就像放烟花似的,先是突然冒出个嘉羿,然后又有了承嗣、叶祺,现在裕王府再添一丁,呈现了遍地开花之势。
朝堂上,朝臣都对他歌功颂德,说这是因为他抚定内外、政治修明,才得上天庇佑,赐福送子的。
皇嗣频添,意味着叶家帝位永祚、万年绵延,天晟帝乐得心花怒放,走路带风,带着妃嫔们来出席裕王的满月酒了。
“让太后和朕再看看孩子,一个月了,又长胖了没有?”
天晟帝爽朗的声音响起。
张氏低眉垂眼不敢动,裕王妃抱着孩子,送到了天晟帝和太后等人跟前。
“还是这么瘦啊!”
太后不大满意,
“哀家那里有老参,随后派人送过来,炖了给世子的乳母喝,一定得把世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裕王妃赶紧上前谢恩。
不知是不是人太多受到惊扰,世子开始啼哭,越哭越厉害,换了好几个人都哄不住。
张氏亲自抱着哄,可她招数用尽,世子却越哭越猛烈。
不一会儿,世子哭得整张脸红紫,一口气没上来竟背过气去,没声儿了。
这下,众人全都慌了手脚。
太后瞅见了音宛,赶紧唤她过去急救。
音宛将世子放在腿上,让他侧卧,麻利地解开他衣服,一只手不断按摩他胸部。
“桃夭!”
“诶!王妃?”
“你快去拿一条湿汗巾过来。”
“诶!”
张氏快速地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的腰肢从厅堂门口消失了。
众人都焦灼地询问音宛世子的情况,只有裕王妃心里暗暗诧异。
音宛唤张氏“桃夭”,张兰竟然很自然地答应了。
她认识张兰?
看她方才的情形,应该是不认识啊。
可她为什么能唤出张氏的名字呢?
这时张氏已慌慌张张地将湿汗巾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