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隽王接着禀奏,
“嘉羿已经懂事了。如果单单封赏幼弟,会让他感觉备受冷落。因此儿臣只能辜负父皇的隆恩,请求父皇撤回对世子的封赏。”
“朕倒是奇怪了。”
天晟帝从书案后抬起头,掀开眼皮在隽王脸上扫了几眼,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嘉羿吗?”
天晟帝的话,让隽王又被愧疚的刀子狠刺了一下。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不好跟父皇讲啊!
“呃,是这样的父皇:儿臣之前确实不喜欢嘉羿。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儿臣对他改观了。”
于是,隽王向天晟帝讲述了自己被五步蛇咬伤一事。
“什么?!你被五步蛇咬了?!……嘉羿?!嘉羿还那么小!……啊?天佑也参与救你?!……”
天晟帝就像听离奇惊险的故事一样。
一会儿吓得汗毛倒竖,一会儿惊愕地张大口忘了合,一会儿,又露出了欣慰的笑:
“嘉羿是朕长孙,自幼便聪灵敏锐,处变不惊。”
天晟帝感慨道,
“只是朕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神技啊!此儿将来必堪大用,乃是皇家之幸,社稷之福!你务必悉心教导,不可懈怠。”
天晟帝越想越激动,脸泛红光,眼溢光彩。
激动过后,他怜爱地看一眼隽王,说道:
“小嘉羿救朕皇儿一命,功高盖世,朕怎能不赏?!”
于是,天晟帝传旨,将嘉羿封了王。
三个皇孙,只剩下最小的叶祺了,天晟帝索性一并册封,省得日后再麻烦一次。
隽王兴冲冲地回府,料想音宛若知道这好消息,一定很开心吧。
音宛开心的时候,满脸都是皎月般的光华,眼睛熠熠璀璨,美丽极了。
当隽王回到了宜华苑,却得知:音宛被徐贵妃传召进宫去了。
他担心贵妃说话有难为音宛处,赶紧又出了王府往宫里追去,谁知路上正好遇见音宛。
隽王欢天喜地地钻到她马车里,陪她一起回来。
“母妃跟你说了什么?”
隽王一见面就问,
“要是她讲的话不中听,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喔,也没讲什么,就是为陛下册封一事,交待了一些寻常话。”
音宛轻描淡写地说。
她也没说谎,可是却隐去了贵妃语重心长的另一番话。
这次徐贵妃态度倒是很亲善,仿佛完全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
不过,在寒暄过后,贵妃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跟她讲了姚家对隽王的重要意义,暗示她为隽王顾全大局,必得长远的尊荣。
音宛也理解贵妃的良苦用心,点头答应了。
隽王轻轻拥着她的肩膀,马车稍微一颠簸,隽王的胳膊就赶紧护住她,关心备至。
音宛心内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待隽王了。
她这次从天承回来,发现隽王对她更加殷勤体贴,爱若珍宝,她竟淡忘了他曾经的辜负和无情了。
可她心里还是埋着一根刺的。
不过
听贵妃说,这次嘉羿封王,是隽王找天晟帝请求的,这倒令她感到奇怪。
她得解开自己心中的疑窦。
“王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嘉羿求封?”
隽王原本揽着她的胳膊,现在放开了。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隽王从怀中取出一条巾帕,打开给音宛看,巾帕上坠着的蝴蝶玉佩,随马车的颠簸来回摆动着。
“这条巾帕,怎么在嘉羿手里?”
音宛看了一眼,诧异道:
“这有什么稀罕?!我给他的呀!”
“这巾帕是我的,后来丢了。你什么时候从我身边偷了去?”
“是你的?”
音宛接过那块巾帕,那上面的图案、蝴蝶玉佩,再熟悉不过。
曾经,那是她整日对物思人、痴心倾注的寄托,可这巾帕怎么来的呢?
忽然,曾经遗失的那一段记忆,如醍醐灌顶般注入脑海。
音宛红了脸,嗔责道,
“那年春搜在风麓山,你闯进我帐篷,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事后我赶你出去,发现你这条巾帕落下了。这是你始乱终弃的罪证,还诬赖人偷你东西。”
音宛的话,证实了隽王的猜测。
想到音宛母子那些年承受的艰辛和白眼,隽王心如刀割般难受。
“宛儿,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是我糊涂,错怪你了!”
隽王说着,忽然起身面对音宛,跪了下来,
“那天我醉得人事不省,进你帐篷的事,全都不记得了。我出征回来,听说你有了嘉羿,还误会你,所以……”
“原来……你、忘了那天的事?”
音宛诧异地问,差点把“也”字也带出来。
回想起隽王闯入时,一身都是酒气,面色发红,目光混滞,明显就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啊!
自己之前也缺失了那段记忆,导致二人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隽王告诉音宛,当日从她帐篷里出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他出征归来,舍她而娶姚玉儿的原因。
二人恍若隔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宛儿,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吗?”
隽王温柔地问了声,可是却并未等她点头,直接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看着她像脂玉一样美丽的面庞,隽王呼吸加快了,忽然低头向她樱唇压了下去。
音宛闭上了眼睛,粗重的呼吸在她耳畔喷洒,奔涌的激情在二人肌肤中传递,欢娱的快乐将他们淹没……
※※※
这天,徐贵妃向太后问安后,由申嬷嬷陪着回来,抄近路从园子里穿过。
太后问起嘉羿和叶祺来,喋喋不休,兴趣盎然。可是,问承嗣的时候,却是一语带过,并不十分在意。
这让贵妃心里非常不舒服。
要知道,叶承嗣才是隽王的福星啊!
近日,天晟帝有了立嗣之心,已经命几位国公和内阁众臣,商议太子的人选了。
裕王有璋王府的强大背景支持,隽王这边,除了支持他的官员外,姚丞相的话语权可谓举足轻重。
姚相为了承嗣这个外孙,毫无疑问会赞成隽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