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之中,似乎羞于见人,寒风在大地上肆虐,但却依旧抑制不住人们内心那份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除去那些在家里忙活年夜饭的,邻居们纷纷踏出家门,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畅所欲言;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更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孩子们则欢天喜地地在那边放鞭炮,和小伙伴们竞相追逐。
各种嘈杂的声音透过飘窗飘进屋内,沈言的思绪渐渐飘远。
回忆起以往过年时的情景。
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看着电视,或是和书籍作伴,鱼幼薇来找他一起出去看烟花的时候,他会故作矜持地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然后“不情不愿”地被拉出家门。
今年倒是可以好好弥补下童年失去的乐趣。
坐在电脑椅上,沈言眼皮子都没抬,手指仿佛自带定位功能,精准无误地按摸到笔记本的开机键。
他问鱼幼薇:“你爸今年过年值班不?”
鱼幼薇正慵懒地躺在旁边的床榻上,膝盖搁着窗沿位置,小脚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她嘴上抱怨着:“今年刚好轮到我爸值班,只留下我跟我妈两个人,晚点准备去爷爷那吃年夜饭。”
“我在车里备了不少烟花爆竹,你吃完饭可以回来一起玩。”
“真的?”鱼幼薇眼神充斥着惊喜。
女孩子大都对鞭炮怀有畏惧心理,那霹雳啪啦的声响和可能带来的伤害让人望而生怯。
然而,对于美丽而绚烂的烟花就要另当别论了,烟花绽放时五彩缤纷的光芒,如诗如画,简直就是视觉上的极致享受。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玩吧,反正闲着而是闲着。”
沈言没答应,他认为白天放烟花纯属钱多了咬手,玩了个寂寞,鱼幼薇又说玩炮仗也行,总比在家里无所事事强。
这么一说,沈言不禁有些心痒难耐,从小到大他就没怎么好好玩过炮仗,于是起身来到屋外,朝着沈嘉欣和沈嘉康说:“走,哥带你们玩炮仗去。”
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立马喜形于色,屁颠屁颠跟了上来,沈嘉庆紧随其后。
待在这被长辈唠唠叨叨,无拘无束地玩炮仗,两者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来到单元门对面的空地上,沈言打开后备箱,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堆着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
擦炮、二脚踢、大西炮、加特林、牛气冲天、幸福向日葵等等。
甚至很多品类他们都是第一次见,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哪哪都觉得新奇。
几人齐齐瞪大双眼。
“老弟,你买那么多烟花干嘛?”沈嘉庆问。
沈言解释今晚要跟几个朋友一起跨年,准备点乐子消遣。
对于沈言结交新朋友,鱼幼薇丝毫没感到诧异,这些天沈言总是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问起就说跟朋友聚会。
“哥哥你带我一个呗,我还从来没有跨过年呢。”鱼幼薇眼神满是渴望。
沈言说一群大老爷们聚会,带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坚决不带,鱼幼薇嘴巴高高撅起,沈嘉庆则若有所思。
猜测小老弟又是去陪那个大长腿妹子,然后......共度良宵。
羡煞旁人也!
其实沈嘉庆特别想知道小老弟的恋爱经历,尤其是那个大长腿,春节假期连家都不回,就这么陪着小老弟在外面风流快活。
图啥啊?
奈何沈言三缄其口,搞得他没有一点办法。
随后沈言搬了些炮仗出来,大的小的都有,几人满脸跃跃欲试。
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都忍不住围了上来,哪怕自己不能玩,看别人玩同样不失为一种乐趣。
鱼幼薇和沈嘉欣是女孩子,对炮仗心怀畏惧,就在旁边看着。
“啪塌!”
“砰!啪!”
刚开始三人都玩着小擦炮,擦着后往地上扔,后来觉得无趣,就干脆用十几根小擦炮在地上围成一圈,再用一根长长的祭祀香从中间点燃。
瞬间引起连锁效应,十几根擦炮同时点燃。
“啪!啪!啪!”一路火花带闪电,炮响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眼神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偶然间有擦炮飞到鱼幼薇身边,吓得她鱼幼薇“妈呀,妈呀”地直叫。
沈言看得直乐呵,干脆专门往她身边扔炮竹,气得鱼幼薇咬牙切齿,冲上来要跟沈言拼命。
“臭沈言,有种你别跑。”
“你别过来,我手里可是有炮的。”
“你你你......气死我了。”
鱼幼薇在那边踌躇不前,既想收拾沈言,又畏惧于爆炸声。
其他人在旁边幸灾乐祸,嘴上喊着“快炸她,快炸她”。
玩完小炮玩大炮,本来沈言是准备去河边玩的,有个倒霉孩子二话不说,从自家拿来一个塑料水桶,说盖着玩更有意思。
相当有建设性的提议,值得采纳。
于是沈言提着水桶走到空地中央,把大西炮放在地上,用祭祀香点燃,然后盖上水桶迅速跑路。
其他人同样远远躲开。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水桶冲天而起,足有一米之高。
孩子们都在那欢呼叫好,眸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鱼幼薇饶有兴趣地让沈言再放一个,她要录视频发到说说上,于是沈言如法炮制。
然而意外突然发生。
就在他盖上水桶跑路的时候,邻居家一只黄色土狗突然冒了出来,鼻尖在水桶边上轻轻嗅闻,大家都在那喊:“大黄快跑,大黄快跑!”
可大黄完全没注意到危险的到来。
紧接着,它更是做出惊人之举,只见它右后腿和前掌撑地,左腿岔开高高翘起,摆出一副优美的架势。
然后大开方便之门,一泄如注。
这是在宣示主权。
下一刻,又是“砰!”的一声脆响,水桶高飞,大黄吓得狼狈逃窜,同时嘴上发出“呜呜,汪汪”的尖锐叫声。
所有人瞠目结舌,呆愣当场。
紧接着全场哄堂大笑。
“哈哈哈!逗死我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狗。”
“幸好有水桶盖着,不然大黄肯定死翘翘。”
鱼幼薇靠在沈言身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言顺势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好家伙!从点燃鞭炮到狗子仓皇逃窜,前后过程拍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纷纷围过来反复观看视频,一边看一边笑,同时心中有个共同疑惑:狗子不会被吓得尿频尿急尿不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