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婷已经没有任何伤心,只有挥之不去的恨意,落泪最凶的反而是徐菲菲。
骆秋气愤握拳,“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个孙红帮忙!”
零滚滚在锦辰肩膀上叹息,小声嗷嗷,真是令统难过。
锦辰看了眼应无书,望见眼底的悲悯温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应无书此人,看似让人觉得亲近温润,实则薄凉疏离,抬眼慈悲垂眸冷,对任何人都有明确的分界线。
“怎么了?”应无书轻声问他。
“没事,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锦辰散漫收回视线,“无书觉得呢。”
应无书认真思索,提议道:“孙红的要求是唤醒孙大哥,理论上来说,应该把被掠夺的魂魄还回去,而后交由警察处理。”
但很多时候,理论和实际往往都不尽如意。
和孙红约定救回大哥这件事,恐怕只能作罢。
锦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淡笑了声,问孙小婷,“你大哥被掠夺的魂魄,你怎么处理的。”
孙小婷理直气壮,“早就被我吞了!没有!再打死我也没用!”
“那真可惜,只能强行唤醒当傻子。”
锦辰语调不咸不淡,半点听不出来觉得可惜。
应无书又道:“但是你,不能继续为祸人间,孙大哥已经付出代价,孙家也会交由法律处置。”
孙小婷静默下来,突然说:“我还有一个心愿。”
锦辰:“愿闻其详。”
“我要让孙家破产,一无所有!”
“可以。”锦辰点头。
这种暴发户的账最好查,一查一个问题,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上头处置。
徐菲菲在灵清渡待了半天,很快被警察接去配合调查,得知千宠万宠的宝贝儿子死亡,徐家父母如遭雷劈。
但有了邻居大叔的事情,还限制徐菲菲读完义务教育,间接造成徐耀祖的惨案,本来就背了车祸官司的徐家父母同样无法逃脱法律制裁。
而孙小婷这边,锦辰唤醒孙大哥后,直接把她带去孙家。
孙家人吓得魂不守舍,阴怨气息笼罩别墅,就差跪地乞求。
对于孙小婷的举动,锦辰权当做看不见,甚至还伸手挡着应无书的眼睛。
应无书忍俊不禁,“我不会管的。”
锦辰低声道:“尾款拿到,我们撤。”
“那孙小婷…”“她要消散了。”
果不其然,在被锦辰嘱咐不能在杀害人类后,孙小婷只是把孙家人吓得屁滚尿流,精神都涣散到不正常了,而后抚着长发离开。
踏出孙家大门的那一刻,怨气消失,魂魄散尽。
在那夜之后,有人传说孙家人成了一屋子神经病,还有个话都说不清的傻子。
那挂曾经满含希望被串成,而后又历经劫难的手串,也被封存在灵清渡内,内有阴气,不宜流落世间。
——
几日后,骆秋要陪姥爷过寿辰,请了假回家,灵清渡只有锦辰和应无书打理。
步入深秋,灵清渡所在的古街多了几分古老的萧瑟,游少了很多,能逛到街尾的就更少。
近来,应无书也不知为何不大喜欢在店内点香薰,索性开窗通风,伴着悠悠秋风看古籍,学习锦辰新教的几种新奇符咒。
锦辰从储藏间抱了木盒出来,疑惑问:“这是什么,压在柜子底结了很厚的灰。”
随着两人相处日渐熟络,应无书对这个啥都能干的员工,可谓是使唤地得心应手。
文能教习咒心诀符咒,武能打鬼修年份古老的柜子桌子。
应无书放下毛笔想了想,“我好像也没见过,打开看看。”
他拿了干净的布擦掉锦辰身上沾的灰,两人围坐着茶台,打开木盒。
“玛瑙玉面棋!”应无书有些惊喜,都顾不上柜台的符咒。
“原来在柜子底下。”
“什么来由。”锦辰问。
应无书取出棋盘,笑着解释:“我刚学围棋就是这套,抱着到处玩,还自诩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后来不知道放在哪个角落,等再想找回来怎么都找不到。”
他细致擦干净积灰,动作慢下来,有些怅惘。
“要是爷爷还在,肯定也开心,这套棋盘据说传承好几代,他宝贝着呢。”
正出神,突然被轻拍了拍发顶。
“我去把棋盘洗干净,待会儿会会你这天下无敌手的大师。”
锦辰语气平缓,醇厚的声线犹如茶台正烹煮的浓茶,波澜不惊。
听起来并不算安慰,却着实让应无书放松不少。
他不太擅长和人提及伤心事,若能轻松揭过便是合时宜。
“好,谢谢。”
积灰擦不干净,应无书递宝物似的交给锦辰,眸间清润含笑,“要是我对弈没赢过你,大师称号还是就此别过吧。”
锦辰低笑,接过棋盘踏出灵清渡半开的门,侧边有露天水井,也算是这条古街的特色。
应无书看着他出去,看不见背影了才垂眸,指尖划过茶台,小火熄灭。
倒了杯浓茶捧着,应无书回到柜台继续练符咒,心绪却没有刚才那么静。
等回过神来,练习用的墨纸已铺满了锦辰的名字。
应无书默了两秒,欲盖弥彰把墨纸揉成团,丢进桌面纸篓里。
不见耳廓微红,茶水淡凉。
检测到反派触发心动值,心动值+10!
零滚滚睡懵了,播报完毕望了眼门外,嗷嗷叫着去找应无书讨吃的。
锦辰听到心动值时,正半蹲着冲洗玉石棋子,黑与白在银盆里被井水冲刷,忽地落了一片银杏叶。
抬头望去,是祈福树上的叶片。
街尾正中央石坛里,生长着一棵据说几百年的银杏树,枝干又粗又长。
随着景点开发,树枝上挂了不少游用来许愿的长条红布,秋风一吹落树叶,便只剩下红布还肆意。
那日初来乍到,锦辰就发现这银杏树和灵清渡的门匾灵气交融,想来许愿也是灵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