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寨聚义堂内。
寨主朱熊正窝在大堂的虎皮椅上,把手伸向火炉,边取暖边焦急地等着老二朱虎的消息。
他瞅了瞅快要落山的太阳,皱着眉头对一旁的朱豹说道:“老二都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咋还没回来,莫不是出啥事了?”
“哈哈哈哈!”
“大哥莫急!”
朱豹摸了摸自己那杂乱发黄的胡须,笑嘻嘻地道:“二哥带了百十来号人,还有胡三帮忙,收拾那几个胆小如鼠的解差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咋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看二哥是见那侯府的家眷长得貌美如花,忍不住先去喝了头汤。”
“哼,那侯府家眷可是金主想要的女人,他要是敢喝头汤,老子非阉了他不可!”
朱熊话音刚落,李大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寨主,不好啦,二当家和胡三折了!”
李大目“扑通”一声跪在朱熊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惨,就像死了亲爹。
“啥?”
朱熊和朱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讶。
“对方有多少人,他们是咋死的?”
朱熊几步走到李大目面前,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吓得李大目缩成一团。
“他们,他们虽然有二十多个人,但动手的只有三人!”
李大目结结巴巴地道。
“你说啥?三个人就干翻了我一百多个兄弟,还杀了我二弟和胡三!”
朱虎和朱豹一脸惊愕。
“小的说得千真万确,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李大目见朱熊和朱豹不信,立即指天发誓。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三个人都是什么人?”
“一个郎中,一个马夫,还有一个瘸腿老头!”
“啪!”
朱熊大怒,抬手就给了李大目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娘的是在逗老子玩呢!”
他才不信李大目说的话。别说一百多个手下,就是胡三一个人,都能撵着几十个官差满山跑。
还有他二弟,那可是达到武师中阶的高手,在这一带都没几个敌手。
除非对方是武师高阶以上的大佬,但这样的大佬稀罕得很,咋可能是郎中和马夫,还有那个老瘸子又是啥玩意儿。
李大目被打得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鼻血像喷泉似的往外涌。
他胡乱擦了一把鼻血,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万分委屈地道:“寨主,小的说的都是真话,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逃回来的兄弟。”
“大哥,我看他不像是在撒谎!”
老三朱豹略微沉思后说道,“那靖北侯虽死,但他手底下的不少亲卫可没死绝,姐姐吧”
“说不定他们听说侯府家眷被流放,就扮成平民偷偷保护她们北上,那些护卫里可有不少高手。”
“有这个可能!”
朱熊点点头,一屁股坐回虎皮椅上,双目垂泪,恶狠狠地拍着椅子扶手,“是我们大意了,没有事先打听清楚,白白赔上了老二和胡三的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青石镇驿站距离京城二十里。
驿站没有坚固的城墙,只有两丈多高的土围子和一座烽燧。
秦毅等人来到青石镇驿站时,天色已近昏暗。
驿站大门前的红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晃,显得格外醒目。
“你们是什么人?”
土围子上的守卫,看到突然出现的队伍,立刻警觉起来。
张寿走上前,大声回答道:“在下是京城三法司衙门解差,押解犯人北上幽州靖边堡戍边,途经贵驿站前来投宿!”
流放队伍通过驿站时,可凭押解文书获得一定的补给,也可在驿站免费住宿。
不过,想要住房子就甭想了,有草棚住就谢天谢地。
当然,只要肯花钱,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秦毅等人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对方才将门打开。
众人跟着一名守卫走进驿站大院。
抬眼看去,驿站有足球场大,里面有不少房屋和茅草屋,最显眼的要属一栋三层高的木楼。
木楼房门打开,一名身材瘦削,长着三角眼,留着山羊胡子的小吏,在两名驿卒的簇拥下从楼内走出。
“我乃驿站书办刘温!”
他打量了张寿等人一番,板着脸问:“你们有多少人?”
驿丞和书办都是不入流的小吏,但在驿站他们就是绝对的主宰。
刘温过年值守驿站本就不爽,现在还要接待这些流放人员,感觉分外晦气,自然对张寿等人不会气。
“刘书办,我们有三十人,解差十人,犯人二十人。”
张寿从怀里掏出押解文书递给对方,下面还压着二两碎银子。
刘温接过押解文书,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揣进袖中,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他向身后一名驿卒吩咐了几句,驿卒便领着张寿等人去休息。
解差和流放的犯人自然不可能住房子,全都被安排到了土围子下的茅草屋。
区别是解差的茅屋新一些,比较保暖,还有碳炉;而犯人的茅屋则走风漏气,十分破败。
张寿看了秦毅一眼,见秦毅点了点头,便带人离开。
在他看来,秦毅是黑羽卫千户,想要住驿站根本不是问题,而且驿站还得好好款待。
等人走后,现场就剩下秦毅和秦猛虎。两人不是犯人,更不是解差,自然无法享受免费住宿。
刘温打量着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启禀刘书办,在下幽州药商李东璧,是来借宿的!”
秦毅担心驿站有“黑羽卫”的人,并未表明“黑羽卫”千户的身份。
“借宿?”
刘温闻言脸色一冷,挥了挥衣袖,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我们这里不接待平民,尔等向东再走十余里去青石镇投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