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除夕的临近,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街上随处可听见爆竹的声响,年货早已经置备齐全。
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齐上阵,每个人都露了一手绝活。
秋燕心灵手巧,蒸了一大锅的花馒头,全都是她一个一个捏的。
有蝴蝶、看家犬、狸奴等等,不一而足。
还专门给小丫蒸了一锅兔子馒头。
一个个只有小丫小手一般大小,形态不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小丫拿在手上,不住惊叹:“它好像一眨眼就要从小丫手中跳走了一样!”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兔子馒头,生怕它跑了的样子,惹得众人无限怜爱。
夏风炸了许多糖油果子。
同样别出心裁,根据大家的口味,做了不少的馅料,除了常用的红糖、白糖、红豆、绿豆,她还别出心裁,把上好的龙井茶粉加进了馅料中,自有一种别样风味。
她又将糖油果子的大小,做成了铜钱一般,吃起来糯而不腻,让人一口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发觉时,早已经越陷越深,吃了个肚饱。
春雪和冬阳没有那般好的手艺,却各有一个古灵精怪的脑袋。
两人一拍即合,竟然大胆地将上官寒山与江非晚、云淳风和江星烟的故事全都串了起来,做成了一部皮影戏。
两人瞒着所有人,自己跑去老艺人家认真学艺,自己做皮影,竟然还真让她们给做成了。
当两人抬着一个大黑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每个人都傻了。
春雪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皮影,上面是个面目慈祥的老者。
江星烟和江非晚同时惊呼出声:
“外祖父!”
“阿爹!”
冬阳赶紧拿来另一个,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外祖母!”
“阿娘!”
江非晚和江星烟母女两个纷纷红了眼眶。
春雪赶忙把第二组拿了出来。
江星烟率先说出口:“这是年轻时候的阿爹和阿娘!”
上官寒山更加来了兴趣:“竟然还有我和晚晚么?”
冬阳展示出第三组:江星烟和云淳风,以及他们的小时候。
江星烟圆圆的,像个小奶团子。
云淳风比她大六岁,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明明春雪、冬阳不可能知道二人幼时的模样,却还是做的和当初一模一样。
不等大人说什么,小丫先急了:“小丫呢?怎么没有小丫?”
春雪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圆嘟嘟的胖娃娃。
小丫一整个激动了起来:“是小丫!还有小丫呢!”
紧接着,二人展示出了她们四个贴身丫鬟的,甚至还有王启和王福的。
江星烟托着下巴,满眼希冀地看着她们:
“怎么办,越发等不及到除夕夜了呢,想让你们现在就给我演一场看看。”
话音刚落,春雪和冬阳就跟护着宝贝的神兽似的,赶紧抬着大黑箱子跑了个没影儿。
江星烟捧腹大笑:“瞧把她们吓的。
也不知道那箱子里,藏了多少秘密,我可太好奇了。”
她一边说一边滚进江非晚怀中:“阿娘,你猜猜她们会演些什么?”
江非晚白了一眼,目露委屈的上官寒山,爱怜地轻抚着江星烟的头,柔声道:
“恐怕是那些往事吧?”
江星烟问问题是假,趁机窝在阿娘怀里撒娇是真。
小丫也迈动圆圆的小腿,扑进二人的怀里。
“小丫也要亲亲阿娘!小丫也要亲亲外祖母!”
上官寒山和云淳风瞪大了眼睛,心底的危机感此刻达到了完全的一致。
上官寒山给云淳风使眼色:还不快把烟烟和小丫抱回房间去?
我可是好几天都没和晚晚独处了!
云淳风嘴角轻笑:“烟烟,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别打搅了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
上官寒山此时对这个女婿才算满意了起来。
“女婿倒是考虑得周到。”
没想到云淳风的话还没说完:“——和小丫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啊。”
一句话说完,其余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云淳风趁着这个空当,抱起江星烟,一溜烟地回到了他们的房子。
上官寒山恨得牙痒痒:什么女婿啊这是!找来的冤家吧?!
他垂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江非晚。
江非晚才不理他,抱起扁着小嘴、想要和阿娘睡一起的小丫就往里间屋走去。
“小丫乖,外祖母昨天讲给小丫的故事还没完呢,小丫要不要听啊?”
小丫蹭了蹭外祖母的怀抱。
嗯,和阿娘一样温暖嘛!
“好耶,小丫要听!
外祖母真好,小丫现在最爱外祖母了!”
江非晚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机灵鬼!”
上官寒山满身怨气,往暖阁里就地一躺。
还能怎么办呢,自家外孙女,宠着呗!
*
万分希冀的除夕终于到了。
江府灯火通明,把所有能点的灯都点上,亮堂堂的,宛若白昼一般。
江府上上下下,除了要回家过年的,其他人都齐聚一堂。
今夜此刻,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有的只是一同共患难、生死与共的挚友。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屋中地龙烧得火热,把门窗大开都不觉得寒冷。
爆竹、烟火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十分好看。
上官寒山紧紧握着江非晚的手,不敢有丝毫松开。
他也不曾想过,他与晚晚,还有这样美妙的日子没有过。
想起这几年的离散和颠沛,他几近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非晚轻柔地给他拭去泪水,宠溺地嗔他:
“哭什么?大好的日子,要开心才是。”
上官寒山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止不住眼泪,索性扑进江非晚的怀里,放声大哭。
此时,围坐在一起的所有人,都没有笑他,因为大家都在抹着眼泪。
太不容易了。
虽然,一切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短短九个月的时间。
可是,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要有一步行将踏错,都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上官寒山哭够了,一抹眼泪,全然不拘小节。
他重新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诚心诚意地祝愿:
“愿我等,再不受分离之苦,再不遭死别之罪,新年新生,敬你们!
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今晚都给我喝,不醉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