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得意极了。
他们原来的将军又回来了。
看来前几日的反常,要么是撞了鬼,要么是为了哄那个贱商户,拿钱出来贴补军营的权宜之计。
不过,将军也真是的。
说翻脸就翻脸,好歹和老夫人商量一下啊!
竟然为了逼真,把她的手砍了不说,还拔了玉珠的舌头,甚至杀了金珠。
这代价也太大了!
不过,所有一切,在昨晚看到将军怒斥商户女,把她从府中赶出去的一幕时,全都值了。
就像老夫人说的:“辞儿他心里还是有老身的,不然怎么没把你们都杀了?
咱们得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今日一见将军全然站在他们这边,可不是就按照老夫人说的来了?
思及此,宝珠更加志得意满起来。
没了双手又如何。
只要有将军的偏向,还愁没人伺候她穿衣吃饭?
瞧瞧,那个贱商户换了的人,她们还不是说罚就罚。
她左右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给我抓起来,绑在树上打!”
“我看谁敢!”
云淳风气场大开,一股专属于修仙之人的威压瞬间释放,押得人心头憋闷,喘不过气。
眼看如此,崔禹快走几步,想冲上去质问霍辞,怎能如此。
却被柳宿雾一把拽住了胳膊。
“柳大人,你!”
柳宿雾知道此人是个直肠子。
浸淫官场多年,一点不改较真、正直的本性,是以大理寺少卿之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崔大人,别着急,我们先看看,这不还有国师在这儿么,吃不了亏的。”
柳宿雾不知道该怎么给崔禹解释。
总之,今日种种,以他多年来混迹朝堂的经验来看,处处都透着股子诡异。
霍辞谁也不理,迈步就往将军府中走去。
宝珠心中一虚,不敢再看云淳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启。
你给我等着!
等多管闲事的国师走了,再慢慢算账!
王启顾不得身上的剧痛,爬起来也跟了进去。
哥哥!
她们连他都敢这样对待,就别说老实巴交的哥哥了。
也不知道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
云淳风拂尘一甩,竟唤来一把飞剑,他白发飘动,羽眉倒竖,显然动了杀心。
他御剑而行,直逼别院。
柳宿雾只好拉着崔禹,跟了进去。
两人走了一路,一个丫鬟小厮都没看到,左拐右拐来到别院,一眼看到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他们有的已经晕倒,有的只剩一口气撑着,有的伤痕累累。
可共同点都是,没有发出一声求饶和哭求。
每个人都沉默着,眼中熊熊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他们定定地看着坐在高位的霍老夫人。
二十几天的磋磨,让她原本富态的两腮,消减了许多,看着更加刻薄凶恶。
“打!都给老身打!
不跪地求饶的,统统打死!”
跪在最前面的是浑身鲜血淋漓的银珠,还有正在被玉珠甩鞭子的王福。
王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哥!”
啪!
王启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
登时整个脊背被打出了一条皮开肉绽的血痕。
“弟,你回来干什么!快走、快走啊!”
“不!哥,国师来了,还有崔大人、柳大人,他们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霍老夫人一听来了这么多人,猛地一惊。
一抬头,霍辞早已站在她身前,将她护在后面。
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
前段时间,不过是耍点小性子。
做母亲的,自然要宠着、受着。
瞧瞧,这不就又好了么?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笑意,满意地靠在太师椅背上。
轰!
一道惊雷劈下,正打在玉珠手上。
玉珠没了舌头,喊不出声,痛得直发抖。
再看时,右手已然焦了。
云淳风御剑在半空中,睥睨地看着同样杀气沸腾的霍辞。
他挡在霍老夫人面前,语气不善:“云淳风,你在我将军府滥用私刑,该当何罪!”
云淳风冷笑一声:“还是先算算霍将军草菅人命的罪吧!”
崔禹怒从心头起,挣脱柳宿雾的束缚,指着霍辞破口大骂:
“霍辞,你还算是个人吗?
他们虽然是仆役,可也是穷苦百姓,不是卖身于你的贱奴!
你怎可纵容老母如此残忍对待他们?
就不怕上天降罚么!”
霍辞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扯出一抹邪笑。
“崔大人这般正义,不如早早回禀圣上,撤了本将军的职!”
崔禹一噎:“你!你这是要挟!”
霍辞冷冷一笑:“是,是要挟。
如果崔大人也有带兵作战之能,大可把本将军下了大牢。
霍家军十万兵马,悉听尊便!”
崔禹被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柳宿雾倒是保持了一份的清醒。
他迈步上前,抱拳拱手,不卑不亢道:“霍将军此言差矣。
不管是多有能耐之人,不都是西周的臣子么?
怎么还能大的过圣上和律法去?”
霍辞并没有半点让步。
“今日之事,不管是谁的错,若是谁想要动家母一根毫毛,霍辞立刻辞官归家,永不再入朝为官!”
“霍将军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惊觉回头时,只见苏胜擎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缓缓而来。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太监,捧着诰命华服,翟冠玉带,低头趋步。
“霍辞接旨!”
哗啦!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敬听旨意。
就连霍老夫人,都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怜镇北大将军霍辞孝母之意,念其将不日出征,特恢复霍李氏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多加优待,以慰霍爱卿思母之情。
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