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般不讲理的话,皇后紧绷的神经可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丽贵妃这个蠢货可算是来了。
这人脑子天生缺根弦,闹起来无法无天的。
到时候,就算圣上怪罪下来,也绝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霍辞一晃眼,只见一袭红衣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小贱人,霍辞害得本宫的皇儿挨了七十大板,本宫就要打你七十巴掌!”
话未说完,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掌早已经抡了过来,甚至带起呼呼风声。
霍辞一伸手,轻巧地将她格开,脚步往后一撤,躲去一旁。
定睛一看,原是丽贵妃。
她穿着珊瑚红凤穿牡丹滚雪细纱大袖罗裙,梳着点翠凤冠大旗头,哪怕上了年纪,整个人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不愧是惊艳绝代的美人,当真称得起这个丽字。
平日里,她虽然倨傲跋扈,可是对进宫送点心的江星烟还算气。
交谈中,有意无意透露出几分想要拉拢她的意味。
霍辞四两拨千斤,全都打了太极。
如今竟因着这点小事就撕破脸,看来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臣妇与霍将军早已和离。
既是霍将军的不是,贵妃娘娘差人去找他理论就好,与臣妇无关。”
贵妃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如果她有去找霍辞的胆量,也就不会在这里发疯了。
她冷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呵,笑话!
没见过和离了,还同吃同住同行的。
谁知道你们到底是真和离,还是你们特有的闺房之乐?”
霍辞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成、成何体统!
皇后红着脸斥责:“丽贵妃,怎可如此失礼!”
丽贵妃不以为意:“嘁,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在这儿装什么纯情呢?
来人!把霍江氏给我拖出去,打烂她的嘴!”
“我看谁敢!”
霍辞周身嗜血气势大开,倒让一屋子人不敢轻举妄动。
“报!皇后娘娘,霍将军请江女郎一同回府。
还说许是今日所做茶点,不合娘娘胃口,改天再让江女郎重新做些时兴的,进宫相陪。”
丽贵妃一听霍辞来了,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生怕被他知道,自己趁机欺辱江星烟慌忙逃了。
皇后无语:没用的草包东西!
以后别再来丢人显眼了!
霍辞心头一紧。
阿烟这番话,定有深意。
他不敢耽搁,当即转身行礼告辞,明白嘱咐冬阳和夏风:“既然娘娘不喜,就都提回去。
别放在这里碍娘娘的眼。”
“喏。”
皇后:?
本宫什么时候说不喜了?
这样强加于人,真的礼貌吗?
等她回过神来,霍辞早把那些食盒原封不动地提走了。
她冲上官落月歉然地笑笑:“看来,今日只得委屈公主,用御膳房的午膳了。
来人,传膳!”
皇后热情张罗着,没发现上官落月袖在衣襟中的手指,捏得发白。
该死!
又让她躲过了!
看来,还是要先搞定霍辞才行。
让他不能再护着她。
*
霍辞脚步匆匆。
这可是江星烟第一次主动来接他。
以前就算知道他在皇宫里,也绝不会多问一句,早早地跟云淳风双宿双飞去。
今日这般反常,虽然不可能是回心转意,但也不容怠慢。
终于来在坤宁门外,王启远远地就招呼上了:“江千金!”
霍辞三步并作两步,身后的夏风和冬阳都快跟不上了。
“阿烟,有何事?”
他一掀车帘,语带急切地问着。
江星烟手里正拿着一枚花笺,随手递给了他:“上车自己看。”
霍辞一眼看到花笺上写着:“上官落月要陷害将军夫人。
要在将军夫人送来的茶点中下毒。”
“怎么会!”
霍辞赶忙接过夏风、冬阳手中的食盒,整齐地摆在马车中的案几上。
他挨个打开,用银针刺进去试探。
前两盘都没问题,唯独第三盘菱粉糕,颜色比刚出锅时,更加红得不像话。
银针刚搭上一个尖,通体就蔓延成了黑色,还闪烁着幽光。
霍辞到抽一口冷气,慌忙解释:“阿烟,我没有。
送进宫的食盒,都没有过第二人之手。”
江星烟把花笺揉成一团,用内力震成粉末。
“我当然知道。
只是,这毒,究竟什么时候下的?”
云淳风轻摇羽扇,似乎想到了什么。
“传闻中,上官寒山给唯一的义女,训练了五个影子侍卫。
这五个侍卫,只听从上官落月一人调遣。
端的是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或许这么霸道隐秘的毒,就是上官落月让他们下的。”
江星烟蹙眉。
就算是影卫,也不该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可见上官寒山心性亦有几分狠辣。
正思想间,马车穿过一条热闹的小巷。
耳听得一位老者的声音苍劲问路寻人:“这位公子,可曾识得一位姓江的富庶人家?”
哗!
江星烟头皮发麻,瞬间掀起车帘去看。
车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句,纷纷探头出去寻找。
可是,今日有集会,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老叟多如牛毛。
他们根本找不到方才说话那人的方位。
江星烟心头宛若压了一块巨石。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理应是她父亲那人。
初始的恨意,都化作满腔的迷茫。
阿娘如此深爱之人,有那么多的苦衷,不知阿娘会原谅他吗?
江星烟失魂落魄地回到军营。
云淳风抱着小丫跟在身后,只能用陪伴来默默安慰她。
“将军!我成了!”
军机营校尉铁石左手拿着铜制的骨朵,右手拿着改良过后的狼牙棒,兴奋地闯进营帐。
“将军,这两样兵器,保准能将铁浮屠置于死地!”
江星烟收敛思绪,抬头看去,铁石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光。
“铜骨朵,能把力气全都集中在一点,瞬间破甲。
狼牙棒自不必说,用最小的力气,能达到最大的伤害。”
他说得眉飞色舞,江星烟定定地看着,脑海中不住推演,良久,只说了句:“带好你的兵器,穿好你的盔甲,一炷香之后,练兵校场见。
你与我亲自实战。”
铁石满口答应着,连蹦带跳地跑了。
江星烟一层一层穿上铁浮屠厚厚的铠甲,没拿任何重兵器,只拿了一杆红缨枪。
校场上,铁石挥舞着两大杀器,直冲江星烟而来。
“将军,吃我一招!”
江星烟理都不理他,反手抽出红缨枪,于马上挽了绚丽的一个枪花。
铁石进入她的攻击范围内后,她一抬手,对面铁石手里的骨朵被挑飞了出去。
江星烟不等铁石反应,红缨枪反手一拍,正打在他握着狼牙棒的手背上。
痛得他瞬间放手,抱头投降:“将军饶命!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铁石没有丝毫被打败的气馁。
一脸认真地从地上抱起两把武器,闷头往军机营的方向跑去。
“将军,门口有一老者求见。
说是来找江千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