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玉筝的琴弦铮然断裂。
“圣上恕罪!”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霎时间,整个未央宫陷入一片沉寂。
丝竹乐手、钟磬鼓手一整个伏在地上,抖似筛糠,无限惶恐。
孙太医的嘴都快撇成瓢了。
哟哟哟,瞧瞧,霍辞这孙子命真好。
前脚刚和财大气粗的江千金和离,后脚就被怀晚公主看上了?
跟着去做个上门女婿,今后说不定还能继承——
等等,那我西周岂不是危险了?
柳宿雾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怀晚公主当真是来议和的吗?
一开口就要带走我西周唯一的顶梁柱。
究竟意欲何为?
虽然她嘴上说着赐婚,可大夏国主怎会让唯一的义女下嫁西周?
非得要霍辞入赘方可。
到时候,还有谁能抵挡北洛的铁骑?
云淳风抱着小丫幸灾乐祸。
看这人以后还怎么纠缠阿烟!
想来天道也不会让大小姐的魂魄用霍辞的躯体,迎娶她人。
到时候,魂魄归位,岂不美哉?
上官落月脸上笑意不变,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萧傲。
哪怕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也全然无所畏惧。
皇后脸色更加阴沉不悦。
枉她为了给重华拉拢霍辞,放任他夫人在宫外借着她的名头开铺子。
没想到,霍辞才是她皇儿最大的竞争对手!
她的皇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哪里比不上一个赳赳武夫?
怀晚公主真是有眼无珠!
感受到母后投来的忿忿目光,箫重华捏紧手指。
霍辞,孤与你势不两立!
就连一向沉稳自得、与世无争的萧枕淮,都显现出大惊失色的模样。
“哈,怀晚公主说笑了。
霍将军已然娶妻生女,怎可再娶公主?
更何况,婚姻大事,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大夏国主不在此处,朕如何能做得了这个主啊。”
萧傲冲着霍辞捻须说笑:“霍爱卿若晚生几年,说不定还能当上大夏驸马。”
江星烟抱拳拱手,刚想说:现在也不晚。
上官落月抢在她前头落落大方道:“西周陛下有所不知,义父曾说,只要是怀晚看上的男子,皆可迎娶回大夏。
只因怀晚一心孝敬义父,并无男女情丝,这才使驸马之位空悬至今。
义父几番催促,怀晚若再不懂事,岂不是不孝?”
江星烟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霍辞送到这位怀晚公主手上。
你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张口闭口不孝、不孝的,以后你俩在一起好好孝!
上官落月美目流转,深情款款地望向霍辞:“至于霍将军已有妻女么,怀晚亦可全不在意。
毕竟你们早已和离,不是么,霍将军?”
江星烟正要答应,萧傲又将话头抢了过去:“哦?
霍爱卿不是当着苏胜的面,赌咒发誓,直言与江氏和离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等从庆州回来后,就同她破镜重圆、重修旧好的么?
难不成是在欺君?”
江星烟这次没有着急回话,紧抿薄唇,看向上官落月。
说啊,这次你怎么不抢在我前面说了?
毛病!
“回圣上,臣归京后军务繁忙,未能空出时间。
况且,北洛贼子虎视眈眈,不知何时,臣又要披甲上阵。
户籍另立,对江氏的前程更好一些,母亲也能少因她之事动怒。
既给了江氏自由,又成全了臣的孝道。
两全其美。”
在座都是聪明人,谁能听不出来霍辞的言外之意。
和离是为了她好,不复合不但她好、他好,甚至连他妈都跟着好。
他也很无奈啊。
不过现在确实是和离的状态,当驸马也可以考虑。
登时,无数鄙夷嫌弃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扎了过来。
江星烟洋洋自得。
无所谓。
我霍辞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有冤案难诉,等换回来了,让他好好尝尝。
云淳风莞尔。
他心中雀跃期待着魂魄换回那一刻的到来。
上官落月再表诚意:“如若西周陛下应允怀晚,怀晚定涌泉相报。
到时,不过区区一个北洛而已,何足挂齿?
到时候,大夏与西周自是一家,定当竭力相助。
岂不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我信你个鬼!
萧傲对上官落月的话恍若未闻,眼睛直盯着霍辞,眸子里涌起骇人的凶光。
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许诺,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小丫头跟他夸下海口了?
他要是轻易就相信了这等空口白牙之词,这个皇位,早该让给别人坐了!
到时候,恐怕先被吞并的,就是我西周!
“胡闹!
难道霍爱卿当真要不顾及江老太爷对你的恩情,弃霍江氏与不顾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