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明绪真佩服自己。
怎么能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来?
以偷改娶,两难自解。
瞧瞧,就连邬先生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
哼哼,真是。
别小瞧了本殿下啊!
江星烟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
还得是大殿下见多识广、想得周到,让我等难以望您项背。”
箫明绪差点笑出声来,连连摆手谦虚:“霍将军谬赞了!”
柳宿雾默默离箫明绪远了点。
嗯,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死,一会儿别溅自己一脸血就行。
孙太医都无语了。
圣上他那么雄韬武略,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蠢东西来。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霍辞语气中的玩味。
就像是高明的猎人,藏在暗处,默默看着猎物眼睁睁往自己设好的陷阱里跳一样。
嘴角勾着的笑,带着三分轻蔑,五分凉薄,两分漫不经心。
“好好好,没想到今日一聚,还能帮霍将军解决一大难题,真是意外之喜啊!
孤明日就去——”
“不忙、不忙,霍某还需回府问问表妹的意见不是?
万一她不愿意做妾,也不好强求啊。
正好,从庆州回京两天了,都还没回府,也不知府中如何。
大殿下放心,绝不会让您久等。
一会儿霍某回去就让内子去问她,明儿一早就给大殿下回话。”
江星烟垂着眼叹气,把一个真心为表妹着想的兄长,演得活灵活现。
箫明绪傻了。
他突然想起来,是他派人大张旗鼓地把李亦淑送回去的,还给她配了两个小丫鬟。
那时,他还不知道李亦淑是霍辞的表妹。
她在床上说的话,他全然没听进耳中,脑袋里只有周公之礼。
日后,据小厮回禀,她回去的地儿是大将军府。
府里的管家口舌伶俐得紧,把他说了个没理儿,还说要等大皇子上门接走呢。
他当时没放在心上,直到邬先生知道后,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才给他说清其中利害。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霍辞一回府,不就漏了大馅了么!
箫明绪可怜巴巴地望向邬先生。
邬先生看都不看他,骤然起身,转头就走。
气煞我也,竖子不足与谋!
江星烟还故作震惊:“大殿下家的小厮这么莽撞吗?”
箫明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霍将军,其实,孤方才说的都是玩笑话。”
“什么?!”
霍辞一拍桌子,直站起身,游龙眉倒竖,怒目圆睁:“大殿下,霍某敬你是皇子,你怎可拿霍某取笑?
霍某虽非皇亲国戚,但士可杀、不可辱!
今日不给霍某一个交代,明日定要在朝堂之上,跟圣上讨要说法!”
辛追也怒目起身,隔着霍辞就要走。
箫明绪赶忙死死拦住,忙不迭地往回找补:“不不不,霍将军先别动怒。
是孤!
是孤对令表妹一见钟情,想娶为妾室,生怕霍将军不同意,这才打算探探口风,将军勿怪啊!”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连樊青的呼噜声都停了一拍。
辛追一脸震惊地坐回位置上。
他不知道阿星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来之前,她专门跟他说过的,只需要吃和看戏,在她拍桌的时候,装作生气的样子跟她走就行了。
他有在乖乖照做哦。
柳宿雾一抹头上冷汗:这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孙太医舌根底下更苦了:霍辞小儿,你害得我好苦!
都是千年的狐狸,一两句话就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要说大殿下和霍将军的表妹,在这之前没有首尾,他们是绝不会相信的。
如今专门宴请霍辞,也是怕这是闹大了去。
没想到,霍辞这小子,还真狠啊!
把大殿下玩得跟狗似的。
江星烟一脸狐疑:“当真?”
箫明绪此时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连连点头:“真真的!
不然今日孤为何要请霍将军来此赴宴?
只是霍将军带了朋友,倒让孤不好开口,只能藏着掖着了。”
柳宿雾和孙太医赶忙道喜:“恭喜大殿下,贺喜霍将军!”
江星烟沉吟许久,叹了口气:“也罢!
表妹罪臣之女的身份,竟然能嫁给大殿下,哪怕是当妾,也是她的造化了!”
箫明绪快哭了。
咱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吗?
“好,既然大殿下如此诚心实意,此事就这样定了。
但娶妾毕竟不光彩,大殿下择日派一顶小轿,来将军府后门接她便可。
时辰不早了,霍某先行告退。”
江星烟一抱拳一拱手,转身就走。
生怕走得慢一步,箫明绪就会反悔似的。
辛追前后脚跟着走了。
柳宿雾和孙太医哪敢多留,左右搀着樊青也急忙告辞。
箫明绪怔怔地坐在桌边,大智若愚的智,突然占了上风:“霍辞他,该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