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芸毕竟是安平盛世来的。
她低估了郝耀祖的狠毒,也高估了这一家子的道德水准。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郝耀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这个赔钱货,拿回属于他的票子。
他在恶念的驱使下抽起了地里的锄头,一边喊一边冲向了郝芸,“你这个贱人,把钱还给我!”
郝芸察觉到了杀气,刚一回头就看见了满脸煞气的郝耀祖。
姐弟二人格外相似的眉眼刚对上,郝芸就遭遇了迎头痛击。
几乎是同一时间,田坎另外一面的齐修晏,亲眼目睹了郝耀祖的行凶现场。
鲜血洒了一地,郝芸当场就晕了过去。
猩红的一片,看得周围的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场面,陈芳和郝爱国都吓得不轻。
可动手打人的郝耀祖却跟麻木了一样,只顾着去拽郝芸的衣服,想把钱翻出来。
“住手!”
齐修晏一路狂奔而来,指着郝耀祖的心窝就踹了一脚。
郝耀祖嗷了一声,痛得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陈芳夫妇心疼坏了,赶紧过去扶着。
郝耀祖一把就把他们推开了,“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出息?赶紧把我的钱拿回来啊。”
他说完又准备反扑,齐修晏看都没看他,迎面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摁在了地上。
“修晏女婿,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你的弟弟啊。”
陈芳急坏了,却又不敢跟齐修晏动手。
齐修晏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他一手掐着郝耀祖的脖子,一手禁锢着他的双手。
郝耀祖平日游手好闲,也不下地干活,这四肢基本都躺退化了。
现在又对上了齐修晏这种战斗力爆表的人物,他更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你……咳……你要干什么?”
郝耀祖被掐得喘不过气,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齐修晏看着是斯斯文文的,但也是十几岁的时候从队伍上退下来的。
他现在要掐死郝耀祖,那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郝耀祖,别再让我看到你打郝芸,你打她一下,我还十下,你敢让她骨折,我就能让你粉身碎骨,你可以试试。”
齐修晏说完,终于松开了手。
郝耀祖还不信邪,刚准备嘴硬一句,齐修晏跟铁锤一样的拳头一下子就砸下来他的脸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直打滚。
齐修晏没管他,转头抱起了郝芸就往回走。
他看着着急,但步伐稳健,郝芸被他抱了个稳稳当当。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总算赶回了镇上。
齐修晏把郝芸送进急救室的时候,齐博浩就找回来了。
“他们说漂亮女人被打了,人呢?”
齐修晏抱着郝芸走了一路,齐博浩能找过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齐修晏擦了擦手上温热的液体,“人已经送进去了,医生在治疗。”
“是不是那个坏舅舅,是他打了漂亮的女人,我要去打死他!”
齐博浩年纪小,血性重,说完把书包一撩,转头就往外跑。
齐修晏单手就给拦了回来,“不准胡闹,你还想不想在这守着她了?”
一句话就点醒了齐博浩。
齐博浩瞪着眼睛看着齐修晏,眼泪哇一声就流了出来。
他把头埋进了齐修晏怀里,“爸爸,漂亮女人会没事的吧?”
齐修晏看着急救室刺眼的信号灯,轻轻拍了拍齐博浩的后背,“她会没事的。”
他说着,脑子里一次又一次闪过郝芸倒在地里的那一幕。
各种情绪交织之后,他慢慢攥紧的手心。
而躺在急救室的郝芸却在意识陷入了混沌之后,慢慢想起了原身的事。
上辈子原身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齐家和她离了婚,对她基本是老死不相往来。
原身性命垂危的时候,可算是盼来了娘家人,
可谁知陈芳这个当妈的却不是带钱来救女儿的,而是带着一个神婆打扮的老婆子过来相看郝芸的生辰八字和面相。
这一家子黑心肝的,原身活着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榨干了原身所有的价值。
眼看原身都快死了,他们竟然还把原身卖给了隔壁村子那个老鳏夫。
说的是老鳏夫快死了,想买个漂亮女人配冥-婚。
就这样,为老郝家付出了一辈子的原身,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卖了她换来的钱,全都给郝耀祖娶新媳妇去了。
老郝家张灯结彩的一片红之下,是郝芸的森森白骨。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郝芸胃里作呕。
这一个干呕,直接就把人给弄醒了。
“咳咳……”
郝芸还没从人心险恶的劲儿里缓过来,眼睛就睁开了。
入目是医院的天花板,空气里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郝芸像木头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了一阵恶寒。
那一家子实在太恐怖了,说是吃人血馒头也不过分。
就在郝芸觉得后背发冷的时候,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就钻进了她怀里。
“你终于醒了。”
齐博浩奶呼呼的声音拉回了郝芸的思绪。
小萝卜头温热的眼泪滴在了郝芸的衣襟上,驱散了郝芸脑子里的阴间画面。
郝芸刚准备安抚齐博浩,齐修晏就进来了,他宽厚的手掌落在了郝芸的肩膀上。
“别动。”
郝芸仰头看着他。
她记得被郝耀祖砸得鲜血模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齐修晏的声音。
在意识化为混沌之前,她看着这个平日斯文温润的男人,一脸着急地朝她飞奔而来。
上辈子原身差一点就要万劫不复的时候,也是已经拥有新生活的齐修晏不顾流言蜚语站出来举报了老郝家封建迷信,最后还厚葬了原身。
看着这样的齐修晏,郝芸是安心的。
“医生说你可能有点脑震荡了,得卧床休息,不准乱动。”
齐修晏下意识带了几分霸道。
郝芸一愣,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是脑花荡漾还是心神荡漾。
这齐修晏平时看着温声细语的,冷不丁霸道一回,反差感拿捏了个十足。
郝芸上下扫视着,这男人有情有义,有颜有腹肌,果然是个尤物。
可还不等她仔细欣赏,耳边就传来了那一家子哭天喊地的声音。
“女婿打小舅子,这简直没天理了。”
陈芳听着病房里的动静,掐着郝芸醒来的时间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