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当大阴阳师。”
出乎意料的，唐镜染并没有斥责他，只是淡淡地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可天道选择了我，我也反抗过的，但没用，最后还害死了一群群人。”
唐镜染抬起头，眸光清冽。
“所以萧逸洺，你准备害死多少人？”
萧逸洺都愣住了。
这么直接吗？
万一他幸运的不会害死人呢。
“我反抗的第一次，害死了宴巍，第二次害死了顾承景，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唐镜染觉得自己太累了，天道降生了她，偏偏要她面对这些。
“萧逸洺，你觉得你比我强吗？”
她托着腮，一脸了无生趣。
萧逸洺能怎么回答，他怎么可能有唐镜染强。
唐镜染可是阴阳两界公认的最强大阴阳师，能够调和两界秩序，而他算什么。
顶多算个半道出家的歪和尚。
就是现在，要没有城隍的辅助，他连阴阳路都不会开，根本进不来冥界。
他又怎么配和唐镜染比。
“所以你不想当鬼君的事就放回肚子里，就算你再怎么不想，也只能受着，懂吗？”
萧逸洺点点头。
“现在去吧。”
“去哪儿？”
“忘川。”
唐镜染抬起手，懂事的小鬼已经给她拿了瓜子来。
她磕着瓜子：“你别以为你过不去，就算了吧？把自己心里的执念放下，什么时候过得了忘川，什么时候就能见到秦广王。”
“对了，别说我不提醒你，这事儿可不能拖，否则人间会怎样我也说不准。”
萧逸洺感觉压力很大，就像有一座山，全都堆到了他的肩膀上。
差点把他压成肉饼。
可反观唐镜染，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嗑着瓜子，听着刚刚过来的小鬼唱着曲儿，悠闲自得。
萧逸洺试探着一脚踩进忘川，顿时就嫌弃了风浪，他急切地将脚缩回来。
唐镜染却一点儿都不插手，就由着他将忘川搞得天翻地覆，在隔壁卖孟婆汤的女鬼都忍不住过来。
“哟喂！你这是要将冥界搞的天翻地覆呀！”
孟婆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老，反而是个角色美女。
好些小鬼的眼睛都在她前凸后翘的身材上滴溜溜地转，但没一个敢打她的主意。
她手里的蒲扇散发着迷人的清香，能诱鬼，却对唐镜染无用：“唐镜染，你就不管管？”
“管不住啊。”
“你带来的人，你怎么就管不住？”
“那本座之前问你，这儿可过了一个叫顾承景的人，你怎么就不知道？”
唐镜染的声音凉凉，孟婆气急败坏。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你不已经死了吗？”
孟婆：“……”就没人来管管她吗？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在冥界还真的没人能说得过她。
唐镜染继续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本座再问你一次，可见过一个叫顾承景的人。”
“没有没有没有！”
孟婆瞧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彼岸花被折腾成这幅鬼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随手将孟婆汤的账本子丢给了唐镜染：“你要不信，你就自己看！”
孟婆汤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的，需要每个月和转轮王那边进入轮回路的账本子对账，若是出了问题，两边都说不清楚。
在冥界，也不乏那种行贿受贿的事。
十殿阎王，除了转轮王之外，全都各司其刑，每一种刑法都能让鬼痛不欲死，所以好多鬼就会利用上面的亲人烧的金银元宝行贿逃避。
有些架不住的，就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但要同时疏通转轮王和孟婆，还是不容易的。
毕竟孟婆她压根儿就不差钱。
“我可以肯定，绝对没有顾承景的名字，若不信，我干脆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
“那你砍。”
唐镜染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三个字大字：“大声地给我念出来这是什么？”
“顾承景。”
孟婆在念完之后，却是后背凉飕飕。
“不可能呀！我明明……诶！不对！”
她指着上面的时间。
“唐镜染，你少在这儿诓我，你自己瞧瞧，这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
被孟婆这么已提醒，唐镜染才仔细看上面的时间：“二十年前？”
孟婆忽然凑到唐镜染的跟前，脸上也散发出那种绿的跟菠菜一样的光芒：“桀桀桀……你是不是见鬼了？”
唐镜染将手里的账本拍在孟婆的脸上：“我现在不就是在见鬼。”
孟婆啧了一声：“我和你说认真的，二十年前他就在这儿喝了孟婆汤了，应该早就轮回转世了，怎么可能在人间耗到你说的一两个月以前。”
“唐镜染，你莫不是被什么精怪骗了吧？”
说完，孟婆又觉得奇怪。
“不对呀，你作为大阴阳师，有什么精怪能骗的过你？”
孟婆挠挠头，感觉自己就好像要长出新脑子似得。
“哎哟喂！唐镜染，你到底是遇上什么玩意儿了！”
唐镜染盯着孟婆手里的账本子：“我也想知道。”
若真的顾承景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这段时间和她相处的顾承景又是谁？
她忽然灵光一闪，从孟婆手里再一次抢过账本子，吓得孟婆惊叫：“哎哟喂！你小心点，别将我的账本子扯破了，一年才一换，你不知道秦广王那边批我预算抠门的很！要不是孟婆汤全是狠活儿，他都想削减我的材料款了！”
“闭嘴！”
唐镜染没兴趣和孟婆废话。
“一百年前的账本可有？”
孟婆“啊”了一声，无端端地要盘账，还要一百年前的，有点棘手。
“若是不方便给我看，那就帮我找一个叫宴巍的人。”
“倒也不是不方便，就是之前我账房无故大火，延绵了好几日，才扑灭，一百年的账本子，可能早就化成了灰烬。”
“这么巧？”
“也不算巧吧，那群该死的抢地盘，抢倒老娘这儿来了。”
孟婆想到就来气。
“下次在敢过来招惹老娘，老娘请他们吃大逼斗！”
唐镜染看着还在试探忘川的萧逸洺：“你接着在这儿好好地学会放下执念，我去命书阁瞧瞧。”
她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孟婆的肩膀：“帮我看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尽快连系我。”
“我靠！唐镜染，你把老娘当奶妈啊？”
萧逸洺：“……”他这么大了，不需要被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