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退去，大年初一的清晨格外澄明，连空气都要清新很多。
大街上又开始响起爆竹的声音，时远时近，但也不存在扰人清梦，毕竟没人会舍得在大年初一的早上赖床，从而错过了拿红包的时间。
顾承景死皮赖脸地带着唐镜染堵住了顾承胤的院子门，吓得明勇诚着急忙慌地往这边赶。
这大过年的，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特别是在看到顾承景手里端着一杯茶，他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口：“王爷！有什么慢慢说！”
可千万别泼呀。
顾承景懒得理他，将茶递给了顾承胤：“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顾承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大红包：“就知道你会第一个找上本王，喏，准备好了。”
明勇诚：“……”得，他瞎操心了。
谁能想得到，两个面和心不和的王爷居然会在大年初一的早上上演这么一出戏码。
顾承景拿到红包，赶紧全都塞了唐镜染：“大皇兄给的红包一向都很丰厚，收起来，够咱们一个月的开销了。”
“出息。”顾承胤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还是好好地想想如何同父皇交代，都没有回上京城过年这件事吧。”
“不是还有云王在上京城里陪他们么，够够的了。”
顾承景并不喜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热闹，他牵着唐镜染，拿了红包就翻脸不认人：“本王倒是没什么，大皇兄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交代了，之前本王可听说了大皇兄答应了父皇要去南楚的。”
“顾承景，你翻脸可比翻书还要快！”
顾承景顽劣一笑：“比不上大皇兄。”
唐镜染掂着手里的大红包：“他可真舍得。”
“舍不舍得也就过年这一次。”顾承景拽进了唐镜染的手，“你可别被收买了，他又不是好人。”
“那我是好人吗？”
“也是，咱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顾承景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回去睡回笼觉。
唐镜染扶着他躺下，走出房间，顾承胤已经在等着了。
“礼王殿下没别的事？”
“大年初一，自然是闲着的。”
“闲着就去玩泥巴，别来烦我。”
“看来三弟媳的心情不大好。”顾承胤得寸进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是因为三皇弟的寿辰快要到了吗？”
他瞧了一眼唐镜染越来越黑的脸色，心情更好了。
“本王果然猜得不错，就算三弟媳是大阴阳师又如何，三皇弟寿数将尽，你也是束手无策的，对吗？”
顾承胤反复在唐镜染的底线蹦跶。
“也是，你身为大阴阳师自然知道何为阴阳秩序，若是随随便便任何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想从冥界捞谁出来就捞谁出来，那阴阳秩序还不得被打乱？”
“阴阳秩序一旦被破坏，你比我这种凡人更清楚，会
造成什么后果。”
唐镜染点了头：“可不是，我身为大阴阳师自然知道阴阳秩序被破坏会有什么后果，但礼王殿下兴许是忘记了一件事，惹了我这个大阴阳师会有什么后果。”
下一刻，一道紫电迅猛从天而降，就砸进了顾承胤的脚边。
他深知能够感受到那股强悍无比的力量从他身旁掠过，差点要将他带走。
“你疯了！”
顾承胤没想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唐镜染会突然动手，而且还是下死手。
“好歹我也是顾承景的大哥！”
“可不是，若非看在我家王爷的面子上，现在你应该会被鬼差勾魂带走。”
他看着唐镜染指尖的雷电并不是开玩笑，虽然知道她脾气差，但也没想到一言不合就动手，果然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我只是来关心下他，何必如此做派，再说了，他还有半个月就二十五岁生辰了，你也不早早……”
“咔嚓！”
雷电在顾承胤的头顶响起，十分暴力的警告。
逼得他后面那半句“做准备”都不敢继续了。
做什么准备，是做生辰宴的准备，还是做最后一餐的准备。
顾承景的命数根本无法更改，钦天监用尽了法子都没办法，原以为有唐镜染这个大阴阳师帮忙，大概会有变数，但仍旧是徒劳无功。
“礼王殿下看来是对这个人间没什么眷念了，是吗？”
顾承胤深吸了一口气：“本王只是想帮忙。”
“你是想帮忙吗？你只是在说风凉话。”
唐镜染不屑地哼了一声，“其实大皇子心里巴不得我家王爷早死早投胎吧，否则你的争储之路不会很平稳。”
“但我现在也可以放心地告诉你，就算我家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以保证，大皇子余生将不得安宁。”
顾承胤没想到唐镜染会这样蛮不讲理：“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你有必要吗？”
“说也不行！我家王爷，只能我说。”
她护短。
眼见着唐镜染就要走，顾承胤才赶紧道：“我来找你是正事。”
“若是有正事要说，早就该说了，现在本座不想听。”
他以为他是谁呀，他说她就要听么。
“是关于顾承景的！”
顾承胤大步上前。
“我有法子能延长他的寿命。”
虽说不能救，但能延长。
至于能延长十天还是半个月，或者是一年半载，那得听天由命。
唐镜染果然就停下了脚步：“若是说废话，本座一定劈死你。”
“天泉山下的玉矿你应该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了，里面有息壤，是明家无意间得到的，里面鬼气森森，虽说对于顾承景此刻虚弱的身体没什么帮助，但息壤生生不灭，若是能将息壤和顾承景的命数连在一起，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承胤得意地往前，下巴都骄傲地抬起：“怎么，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唔！”
唐镜染出其不意地动手，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谁教你的！”
“谁告诉你，息壤生生不灭的！”
“谁告诉你，鬼气能延续他的寿命！”
一脸三问，却是让顾承胤头皮发麻。
原以为将这种秘事告知唐镜染，必定能够得到大阴阳师的青睐，没想到却被掐住了脖子，险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