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秦九微纤细的手指滑落,滴入盆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那双手十指修长,指节均匀而纤细,如同春日里刚刚抽出的嫩笋。
指甲圆润而有光泽,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淡淡的粉色,恰似初春绽放的桃花花瓣。
谢砚礼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看过秦九微的手。
没想到她连手都生得这么好看。
想牵……
他没有牵过秦九微的手。
只有那一晚,她用这双手在他背后挠出许多痕迹。
谢砚礼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喉结微微滚动。
见自己竟越想越歪,谢砚礼紧抿了下薄唇,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小荷此时也上前,用一块干净的湿布细心擦拭着秦九微的手。
谢砚礼压下心底刚刚泛起的涟漪,脑中不由想起谢惊春和谢珏昨夜对他那异常冷漠的态度。
今天早上吃饭也匆匆吃完就走了,没有像以往那般请安说话。
谢砚礼自觉现在对孩子们的关心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但孩子如今却对他越来越疏远了。
他俊眉微微皱起,转眸看向秦九微。
顿了顿,淡声问道:“这几天,孩子们最近……可还好?”
秦九微轻轻歪头,“孩子们都还好啊,夫君为何这般问?”
不过她这些日子忙于云枝的事情,对孩子们的关心确实少了些。
听说他们最近晚上喜欢聚在谢景房中,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谢砚礼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后抿了抿唇,淡声道:“没事。”
秦九微见他分明有话要说,却又不开口。
又是这样……
罢了,他不说,她也懒得问。
在她看来,只要扮演好表面贤淑的妻子就足够了。
此时,三个小孩正在谢景的房间里排排坐。
谢珏小脸皱成一团,面上满是担忧,“母亲这次真的好生气啊。”
今天母亲一天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
想来定是生父亲的气,不想在家里面呆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么生气。
谢惊春剑眉皱起,“你们说,父亲母亲不会和离吧……”
听到和离两个字,谢珏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一红。
这个听起来就好可怕,母亲要离开了呜呜呜。
“不会的,和离很难的。”伴读书容突然开口道。
谢景对这个并不了解,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书容眨了眨眼,“话本子里都写了的啊。”
“里面女主人心灰意冷想要跟男主人公和离,足足要写够两百回才能和离呢。”
谢惊春剑眉微挑,“和离的事这么麻烦吗?”
书容点头,“对啊,大人的事都很麻烦的。”
听到不会和离,谢珏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稍稍平静了些。
但很快又垂下脑袋,“可是母亲现在很生气……”
谢惊春气哼道:“都怪父亲。”
明明已经有家了,竟还在外面安个家!他真是看错父亲了!
谢珏也挥了挥小拳头,“对!都怪他!”
谢景此时眼神也冷了下来。
几个小人又聊了一会。
谢惊春和谢珏从房间出来,迎面又碰到了谢砚礼。
他们此时比昨晚更生气了。
今天才知道,他们差一点就要失去母亲了!
两人看到谢砚礼,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转头便离开了。
谢砚礼:……
怎么对他态度更不好了?
翌日,长公主府。
高云枝坐在椅上,手中拿着一张花笺,一字一句地读着。
眉宇间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陈怀知坐在一旁,见她如此开心,心中也不由好奇。
“公主,是何事让你如此开怀?这花笺上写了些什么?”
高云枝轻轻扬了扬手中的花笺,笑道:“是九微邀我下午同去茶楼。”
陈怀知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动,似乎在哪里听过。
高云枝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不认识。
出声解释道:“九微是我前几日秋日宴上认识的,她是谢世子的新婚妻子。”
提到谢砚礼,陈怀知便想起来了,谢世子娶妻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高云枝弯唇继续道:“我同她甚是投缘,昨天她还来府上了,是送了她好些簪子。”
闻言,陈怀知眉头皱起,略有不悦。
长公主府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还有那簪子,到时候给柳娘戴多合适。
现在平白便宜了外人。
高云枝又将花笺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想到九微的字竟然也如此好看。
陈怀知此时后知后觉,高云枝今天下午要去茶楼,这岂不是说她今天下午不在家。
那他岂不是就能去找柳娘了……
一想到柳娘娇俏的身子,陈怀知便有些迫不及待,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但他面上还维持着一副温柔的模样,声音动听悦耳:“这样啊,那公主你可得玩得尽兴些才是。”
高云枝用力点头,“怀孕后除了长公主府和皇宫,其他就再没去过了,这次定时要好好玩的。”
说完她顺嘴问了一句,“怀知你今天下午准备去哪?”
陈怀知脸色微僵,但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有些不自然。
“今天,今天孟尚书约了我去府上闲谈。”
怎么又是尚书?
高云枝一心念着今天下午和秦九微出去的事情,便也没多想。
随即便进屋挑选衣服和首饰去了。
看到高云枝离去的背影,陈怀知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真是蠢货,这么轻易就被他骗过去了……
下午,高云枝出府后。
陈怀知便匆匆回房换了身低调的衣裳,坐上马车,朝柳娘处奔去。
此时,在他身后,几个黑衣人悄悄跟了上去。
平阳侯府,清澜院。
“人都跟上去了吗?”秦九微冷声问道。
宋嬷嬷颔首,“小姐放心,这次定能将那奸夫淫妇捉个正着!”
秦九微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们先去茶楼。”
然而她刚走出屋门,便看到一个小人影蓦地朝她飞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