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只需要一发子弹...”
卢班反复咀嚼着霍武的话，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他作为一个研究者，从未上过战场，终究是缺乏实战经验，匠气太重。
从数据上来看，短铳的威力、精度都不太行。
然而，在实战中。
连发六枪的优势是极其巨大的。
毕竟，只需要命中一枪，就足以致敌人于死地。
霍武看了那小太监一眼，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一个没有任何火器经验的人，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命中两发子弹。”
“这是极其惊人的！”
“如果是弓箭，他不训练个几个月，十步之内，也不可能命中靶子。”
“火枪相对弓箭，要简单的多，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依然难以掌握。”
“简而言之，这短铳虽然上限很低，就连我也只有五成命中率。”
“但是...下限却极高。”
“战场上，决定一个武器好坏的，往往不是上限，而是下限。”
卢班呆若木鸡。
作为一个研究者，他认为真正的好武器，是威力大，射程远，精度高。
他从未将操控的难易程度，也就是武器的下限思考在内。
他没有想过，对于普通将士们来说，真正的好武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简单耐操。
正如霍武来说，这把短铳有着诸多缺点，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确是十分友好。
而且，如果距离继续缩短，从五十步减少到二十步，甚至是十步以内。
这把短铳不需要瞄准，几乎可以百发百中。
卢班眉头微皱，问道：“将距离缩短到十步，会不会太困难了？”
霍武笑了笑，道：“对于弓手来说，很少让敌人靠近自己十步！”
“可是，虎豹骑是骑兵啊！”
“骑兵就是要冲阵，跟敌人面对面，短兵相接，浴血搏杀！”
“正所谓，一分长一分强！”
“骑兵一般用的是马槊，长戟之类的长兵器。”
“可再长的马槊，也不可能有十步啊！”
卢班恍然大悟。
这把短铳，其实就是加强版的马槊。
也许对于其他兵种来说，并不合用。
但是对于骑兵来说，简直是神器！
霍武双眼放光，激动道：“这把短铳十分轻便，可以揣在怀里，在战场上拿出来，出其不意。”
“而且，翻山越岭，越过千里草原和荒漠，也不会成为累赘！”
对于长途奔袭的骑兵来说，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是食物。
除了食物和淡水之外，重武器是不可想象的。
比如神武大炮，确实威力惊人，但是对于骑兵来说，太过累赘。
而这把短铳足够轻便，跟弓箭相当，确实有着巨大的潜力。
卢班神情苦涩，摇了摇头，道：“冠军侯，可能要你失望了。”
“这把短铳除了精度之外，还有许多致命的缺点。”
“其中一个缺点，就是威力太小。”
“子弹很难穿透铁铠。”
霍武笑着挥了挥手，道：“你以为天下的骑兵，都是虎豹骑，人人披甲？”
“匈奴人、漠北蛮族都穷得很，身上有皮甲就不错了。”
“大部分骑兵，连皮甲都没有。”
“至于西方大陆的国家，我也不太清楚。”
“想来，他们也不可能跟大夏一样富庶，做到人人披甲！”
卢班摇了摇头，低声道：“侯爷，我是说...”
“这短铳的威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小。”
“别说是铁铠，就算是皮铠也难以穿透...”
“甚至，就算敌人身上没有铠甲，子弹不命中心脏、咽喉、额头等要害之处，也难以毙命。”
霍武一惊，脸色大变：“敌人不负甲，都难以毙命？”
“这短铳的威力，居然小到如此程度？”
“那有什么用？”
“给敌人挠痒痒吗？”
本来霍武双眸放光，认为如皇上所说，这短铳是神器。
现如今，霍武听完卢班的话，彻底失望了。
精度、射程都可以设法弥补。
唯独杀伤力太弱，这是致命硬伤，神仙下凡，也是无可奈何。
秦昊笑了笑，开口道：“这把短铳的威力，确实不够，难以杀死敌人。”
“可是，在战场上，杀伤比杀死更加有效。”
卢班一头雾水：“皇上，臣不太明白...”
秦昊望着霍武，道：“你来解释一下。”
霍武点了点头，开口道：“杀死一个敌人，敌方减员一人。”
“杀伤一个敌人，那么敌方就要动用两到三人，将伤员救回去医治。”
“加上军医、后勤...敌方要救一个人，需要耗费的资源，是阵亡的数倍。”
卢班一听，面露恍然之色，连连点头。
打仗，居然有这么大的学问！
秦昊双眸闪烁寒芒，冷笑道：“当然，最好的，还是打伤敌人，让敌人被救回去医治，然后还救不活。”
听到这话，卢班忍不住打了冷战。
皇上的想法，未免太狠毒了！
不过，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霍武双眸一闪，惊喜道：“皇上，您真有办法，杀伤敌人，还让他救不活？”
秦昊淡淡道：“当然可以。而且十分简单。只需要将子弹替换成铅弹。”
“铅弹这种东西，说实话，有点残忍了。”
“一旦中弹，以大夏的医疗水平，也很难救活。”
“至于其他国家，哪怕是那些所谓先进的西方国家，依然处于放血治病的落后阶段。”
“致死率极高！”
卢班眼神一亮：“铅弹？这个容易！大夏缺少铁矿，可铅矿满地都是！”
“如此一来，短铳的造价，还可以减少一些...”
“不过...”
霍武见到卢班面露难色，追问道：“卢大人，不过什么？”
卢班摇头苦笑：“不过，这短铳还有一个缺点。”
“由于它太小，里面的零件都很精巧，需要工匠手中制造。”
“简而言之...造价极高，只怕是难以普及。”
霍武一怔，再次失望。
难怪卢班将这短铳束之高阁。
它的缺点，真是一个接一个。
其他缺点，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唯独造价问题，根本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