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无眠。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秦昊眉头紧锁，心中将自己的计划反复思量了几十遍，终于确定万无一失，这才放心。
要知道，秦昊在山海关，面对契丹二十万虎狼大军的时候，依然是谈笑风生！
可是这一次。
秦昊却是如临大敌，心情莫名焦虑。
没办法！
这一次的对手，是学阀！
而学阀背后，是儒门！
儒门清贵，看似淡泊名利。
实则，他们的权势极大。
科举考试，被儒门垄断了千年之久。
看似是皇上任命朝廷命官。
实则，是儒门在背后暗中操纵。
整个朝堂，都在儒门的控制之下。
秦昊想要变革，想要推行新政，就算政策颁布出来。
下面的官吏阳奉阴违，不实施，甚至是纠枉过正，以新政之名，敛财作恶，欺辱百姓。
这是必定会发生的！
秦昊也不想与儒门为敌！
风险实在是太大！
可是，秦昊想要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陛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莫要累坏了身子。”
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一双玉手将大氅披在秦昊的肩头。
秦昊转头，便看到苏贵妃俏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他笑道：“原来是爱妃啊！你不是也没睡？”
苏贵妃将一碗燕窝粥放在秦昊面前，道：“臣妾看到御书房亮着灯，便知道皇上又熬夜了，特意起来，给您煮了一碗燕窝粥，补一补身子。”
“皇上，国事虽然重要，可是您的身子，更重要！”
“陛下即江山！陛下即社稷啊！”
说着，苏贵妃的眼泪都瑟瑟而落，哭了起来。
秦昊心中一酸，伸手将苏贵妃搂在怀里，轻声道：“爱妃，是朕不好！朕让你操心了！”
“朕这就尝一尝你熬的粥！然后，去云雨轩就寝。”
苏贵妃这才破涕为笑。
秦昊喝光了燕窝粥，只觉得从内到外，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苏贵妃身上，来到云雨轩。
躺在苏贵妃身边，秦昊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传来。
这股味道，让秦昊迷醉，同时烦躁不安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晴儿...”
秦昊在苏贵妃耳畔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朕举世皆敌，你当如何？”
苏贵妃毫不犹豫，道：“你我夫妻，生死相依！臣妾永远跟陛下站在一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秦昊无比感动，将苏贵妃紧紧拥入怀里。
天亮时分。
有太监传话，刑部尚书狄杰已经入宫，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狄杰来了！”
“看来，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了！”
秦昊没有惊动熟睡中的苏贵妃，悄悄起身，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便穿上龙袍，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
狄杰满眼血丝，黑眼圈很重，额头上满是冷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踱步。
狄杰刑讯逼供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有个外号叫“铁人开口”。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在狄杰面前，也只能招供。
陈浩然不是什么铁汉。
狄杰还没怎么动刑，陈浩然就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
狄杰也没有想到，陈浩然一个小喽啰，居然知道的这么多。
这时候，秦昊已经快步走进御书房。
狄杰连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秦昊摆摆手：“免礼！审的怎么样了？”
狄杰拿出一份名单，双手呈给秦昊：“皇上，请过目。这是那个叫陈浩然的小子，供出来的...”
“嘶...”
秦昊看到名单上长长一串名字，足有二十多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名字后面，狄杰还细心的添加了这人的身份、职位。
大部分都是书院的夫子。
还有几个是礼部的大臣。
“周宫？”
秦昊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身体一震！
这不是礼部侍郎吗？
陆贞最得力的手下！
就连他也参与其中？
唯一让秦昊稍微欣慰的是，名单上没有陆贞的名字。
当然，这并不说明陆贞是清白的。
只能说，陈浩然毕竟是个底层的小人物，未必能接触到陆贞。
当然，陈浩然能供出来周宫，就已经让秦昊感到很震惊了。
秦昊把名单看了几遍，眉头微皱道：“狄杰，这名单的可信度有多少？你会不会用刑过重，屈打成招？”
秦昊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周宫是礼部侍郎，正二品的朝廷大员，地位只在尚书之下，是礼部的二把手。
陈浩然这种小人物，居然可以接触到周宫？
不太可能。
因此，秦昊觉得，这一份名单有水分。
可能是陈浩然被动了刑，吓破了胆子，为了减少罪责，而张口乱咬，把周宫供出来，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狄杰忙解释道：“皇上，臣看到周大人的名字，也很震惊。可是，只怕是真的...”
“别看陈浩然其貌不扬，其实他的家世还不错，是周宫的小舅子...”
秦昊心中一惊。
就陈浩然贼眉鼠眼的模样，居然是周宫的小舅子？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卖考题，可是一个肥差，几天下来，就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进账！
周宫怎么可能便宜了外人？
秦昊咬牙切齿，怒道：“好他个周侍郎！身为朝廷命官，目无法纪，知法犯法！”
狄杰连忙剩下的考卷，还有一百万两银子送到秦昊面前。
看着白花花的银票，秦昊一口牙几乎咬碎：“朕为了二十万两银子，被张仲文逼到什么份上？”
“这群贪官污吏，这才几天时间，就横征暴敛了一百万两银子！”
“这些钱，全都是民脂民膏啊！”
“全部充公，充归国库！”
狄杰低声道：“皇上，那周宫怎么办？要不然，臣带人去他家，把他秘密抓捕起来？”
“他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如果闹得太大，只怕无法收场。”
狄杰的顾虑很多。
周宫是当朝二品，官职并不低。
可是狄杰知道，周宫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如果动周宫，最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秘密抓起来，动大刑，让他招供，签字画押，把案子做实，任何人都不能翻供。
这是唯一的办法！
秦昊摇摇头，冷声道：“朕就是要将此事闹大！最好捅破天！朕倒是要看看，周宫背后的人，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