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东方还泛着鱼肚白。
秦昊身穿龙袍，脚步匆匆来到华清殿。
殿内，太监宫女们都是一脸惶恐，跪在角落，生怕皇上降罪。
若曦郡主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气氛无比沉重，不时有抽泣声传来。
秦昊的脸色铁青，正准备走进寝殿。
正好，孙青檀推门走出来。
“陛下。”
孙青檀见到秦昊，连忙躬身行礼。
秦昊拜拜手，道：“不必多礼，若曦郡主情况怎么样？”
孙青檀蹙眉，轻轻摇头：“陛下，郡主她...没救了。”
秦昊的龙躯一震，满脸惊骇。
就连孙青檀都救不了云若曦。
难道，云若曦已香消玉殒？
秦昊钦点云若曦当妃子，本是一时戏言，故意刺激秦易坤和吕氏。
后来，秦昊知道云若曦的可怜身世之后，心中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有了几分怜悯。
秦昊是天子，君无戏言，一言九鼎。
虽说，秦昊并不是真正爱上云若曦。
但秦昊既然已经昭告天下，告诉天下人，自己要娶云若曦，将她册封为妃子。
秦昊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只希望，自己能给云若曦有一个容身之处。
却没想到，云若曦的性格如此刚烈。
回到华清殿不久，便以白绫悬梁自尽...
“哎...”
秦昊叹息一声，眼角有眼泪滑落，道：“也许死，对于云若曦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
孙青檀一怔，眨了眨灵眸，诧异道：“陛下，谁说云若曦死了？”
秦昊脸色古怪，瞪着孙青檀，道：“不是刚刚你说的吗？”
孙青檀辩解道：“我是说她没救了！陛下，你也是医师。没救和死，完全是两种概念，不可混淆。”
“...”
秦昊一脸无语。
明明是孙青檀自己没说清楚，反倒教训起自己来了。
实在是没大没小！
秦昊凝视着孙青檀，诧异道：“以你的医术，难道也救不了云若曦？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孙青檀认真道：“身体上的病，臣能治！就算臣治不了，我爷爷也能治！”
“正所谓心病难医！若曦郡主哀莫大于心死！她一心求死，就算今日运气好，救回她一条命。”
“明日她想不开，又要寻死！”
“她这种病，迟早是一死，跟死人已没有什么区别。”
秦昊听了孙青檀叙述云若曦的病情，越听越觉得耳熟。
意志消沉、心情沉闷、一心求死...
这不是抑郁症吗？
不过，古代没有抑郁症这个说法，一般是当做邪祟附身，请巫医来作法。
孙青檀的医术要比寻常的医师高明的多。
她不至于把这种病症当成中邪，而是将其称之为心病，同样是不治之症。
秦昊笑了笑，道：“云若曦这种病，朕能治！”
孙青檀灵眸圆瞪，俏脸满是惊容：“陛下，您能治心病？”
秦昊笑容神秘，道：“你跟着朕，见证奇迹！”
言罢，秦昊就推开了门扉，大步走进寝宫。
寝宫内拉着窗帘，没有点蜡烛，异常昏暗。
云若曦蜷缩在墙角，双目呆滞，面容枯槁，犹如行尸走肉。
很显然，云若曦亲手杀了秦宇阳，这对她的打击很大。
虽说云若曦跟秦宇阳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云若曦毕竟是北莽王秦烈收的义女，秦宇阳是她的义兄。
不论云若曦有什么理由。
弑兄之罪，在古代是违背伦理纲常的弥天大罪。
跟弑父弑母相差无几。
哪怕云若曦从小就被林轻尘传授武艺，训练成杀手。她的道德观也彻底崩塌。
若是置之不理，云若曦的抑郁加重，迟早要走上绝路。
秦昊站在云若曦的面前。
她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目光穿过秦昊的身体，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孙青檀一脸无奈，道：“陛下，还是算了。她已经把自己彻底封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要不然，先让她冷静几天。”
“说不定过几天，她就自己好了。”
在古代，治疗心病只有一种方法，就是顺其自然。
有些人想得开，还能活下去。大部分人，都不可能自己想得开，只有死路一条。
秦昊俯下身，对云若曦道：“朕知道，你内心很懊悔，很沮丧！”
“朕不会劝说你，告诉你世间有多美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朕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很残酷！”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一万倍！”
云若曦的眸光闪动，注意力聚焦在秦昊身上，有气无力道：“皇上，你不用说了。这世界美好也罢，丑陋也罢，都与我无关。”
“母亲哥哥都已经去了。我杀了世子，义父和主人也不会容我。我在世界上，孤家寡人一个，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皇上，你就当做好事，不要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
秦昊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你失去了人生的意义？因此就想寻死？这个好办！”
“朕就告诉你，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云若曦微微一怔，摇头苦笑道：“皇上，你不用再说了！就算你描述的世界再美好，也只属于你！世间一切，与我无关...”
秦昊凝视着云若曦的双目，道：“不！跟你有关！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杀了朕！”
“杀你？”
云若曦整个都呆愣住了：“我以前确实想杀了你！可是现在，我放弃了。杀不杀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秦昊冷笑一声：“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你是否以为，你杀了秦宇阳，就为你哥哥秦易坤报仇？”
“你弄错了！因为，毒杀秦易坤的人，根本不是秦宇阳。而是朕！”
“你们所有人，都是朕的棋子！”
云若曦犹如五雷轰顶，失去生气的双眸陡然间满是狂怒，震惊道：“是你...”
“不错！是朕让狄杰赐毒酒给秦易坤！那毒酒是特制的慢性毒药，一个时辰才会毒发！”
“一切都在朕的算计之中！唯独一点，朕很意外！就是朕没想到，你居然一时冲动，杀了秦宇阳！”
“你这么做甚好！免得朕脏了自己的手！”
“哈哈哈...”
秦昊仰起头，爆发出反派独有的大笑。
云若曦又急又怒，指尖银针一闪，直刺秦昊的眉心：“狗皇帝，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