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秦宇阳眼神空洞，望着云若曦。
云若曦俏脸冰寒，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我要为哥哥报仇！”
秦宇阳嘴角溢出鲜血：“我也是你哥哥...”
云若曦轻轻摇头，望向秦易坤的尸体：“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小王爷！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秦宇阳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毙命当场。
全场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北莽世子秦宇阳千里迢迢，充当云若曦的保镖，将她送到京师。
最终，世子却死在云若曦手中。
秦昊揉了揉额角，感到有些头疼。
在他的计划中，秦宇阳也会死，只是会死在愤怒的赤血雷骑手中。
人算不如天算。
再精密的计谋，也会有意外发生。
秦昊终究算漏了一件事。
云若曦和秦易坤，两人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
“不过，也好。”
秦昊眸光流转之间，心中已有了打算。
秦宇阳死在云若曦的剑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翟夜看到秦宇阳被云若曦一剑贯穿身体，顿时呆愣当场。
此刻，翟夜才回过神来，睚眦俱裂，厉声喝道：“云若曦！你这妖女！连哥哥都杀？一定是狗皇帝在幕后指使！”
“杀！杀了云若曦，为世子报仇！”
话音一落，五千北莽精兵如梦初醒，双眸迸发出仇恨的目光！
锵...
他们纷纷拔出利刃，如狼似虎，朝着云若曦扑了过来，要为秦宇阳报仇雪恨！
翟夜一马当先，手持亮银枪，枪出如龙，刺向云若曦的喉咙！
“护驾！”
郭子玉大喝一声，绣春刀出鞘，护在秦昊身前。
其他锦衣卫也是纷纷拔出武器，化为一道人墙，将秦昊苏贵妃，以及诸多大臣护在身后。
云若曦身畔，却是一个锦衣卫都没有。
她面对北莽的五千精兵，美眸缓缓闭上，口中喃喃道：“哥哥，若曦已经为你报仇！母亲，等等我，若曦随你一起去了！”
云若曦已经放弃生的希望，闭目待死。
瞬息间，长枪已至！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身影上前，手中长刀重斩而落！
叮！
金石交击，火花飞溅！
翟夜的长枪一偏，从云若曦的身侧划过，他立刻收枪，望向来人。
衣衫褴褛，面目黢黑，犹如乞丐。
正是左风云。
左风云手持长刀，将云若曦护在身后，高声喝道：“你们杀了小王爷，还想杀郡主灭口？有赤血雷骑在，休想得逞！”
云若曦也曾经手持虎符，给赤血雷骑并肩作战。
那一战，虽然惨败。
但是，赤血雷骑对云若曦的感情很深，远非翟夜能够想象。
“为世子报仇！不死不休！”
翟夜双眸猩红，再次冲了上去！
轰！
双方人马也不废话！
秦宇阳麾下五千精锐，跟五万赤血雷骑战成一片！
铛铛铛...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片刻，战斗结束。
翟夜战死。
五千北莽精锐死伤殆尽。
五万赤血雷骑也有伤亡，不过并不严重。
五千对五万，本就是必死之局！
更何况，赤血雷骑乃是天下第一骑。
就算只剩下五万残兵，没有像样的装备，更没有军马。
却也不是翟夜这些人能够撼动的！
唐太师等一众文武百官，看到这血腥战场，都是吓得脸色发白。
甚至有几个年迈文官，当场昏死过去。
其他大臣也都是心有戚戚。
“都说北莽勇士，骁勇善战，所言不虚！”
“幸好他们是狗咬狗，自相残杀！若是勠力同心，京师必定沦陷！”
此刻，左风云浑身浴血，缓步来到秦昊面前，单膝跪地。
他虽然杀了翟夜，自己也受伤不轻。
右腿、小腹都有伤口，鲜血泊泊直流。
左风云望着秦昊，拱手道：“皇上，秦宇阳和他的乱党已除！若曦郡主安然无恙！末将...末将准备告辞，返回北莽。”
言罢，左风云站起身，带着赤血雷骑的将士，准备离开。
啪！
秦昊忽然伸出手，放在左风云的肩膀上，沉声道：“左将军，请留步！”
左风云驻足，缓缓转过身：“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秦昊动容道：“赤血雷骑的忠义，朕亲眼得见，感慨万千！赤血雷骑五万人，全都是勇士，无一人是懦夫！”
“可是，你们杀了翟夜和秦宇阳的五千亲卫！这些人之中，有多少北莽王的嫡系！你比朕更清楚！”
“北莽王的性格残忍暴虐！你们回到北莽，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左风云身体一震，脸上露出苦笑。
他当然知道，五万赤血雷骑回到北莽，一定会被北莽王处死！
左风云泪流满面，颤声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贯彻内心的忠义！”
“糊涂！”
秦昊脸色一沉，厉声呵斥：“什么狗屁忠义！在朕看来，你们这是愚忠！”
“记住，你们是人，不是狗！更不是北莽王的狗！”
“你们死了，你们的妻子、儿子、父母怎么办？”
“朕当然可以代替你们，照顾妻儿父母！”
“可是，他们的丧子之痛，丧夫之痛，谁来弥补？”
“左风云！朕知道你的忠义！”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赤血雷骑之中，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他们愿意跟你一起，为了所谓忠义，就这么舍弃家人，毫无尊严的白白死去吗？“
“你去问！你问问他们！”
左风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秦昊大声道：“好，你没脸问！朕提你问！赤血雷骑的将士们！你们愿意像狗一样死去！还是像人一样，有尊严的活下去！”
众人低着头，眼泪滚滚而落。
蝼蚁尚且偷生。
何况是人？
若是几日前，他们被囚禁在玄武大营，沦为阶下囚，生不如死时。
他们毫不迟疑，就会为心中的忠义，慷慨赴死！
可是现在，他们的亲人正在北安城，翘首期盼，等着他们回家。
他们的心中有了牵挂，有了希望。
谁还愿意死？
噗通！噗通！噗通...
赤血雷骑的将士们，一个个跪下，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吼声：“皇上，我们愿意活着！愿意像人一样活下去！”
左风云已是泣不成声，匍匐在地：“皇上，如果能活，谁会甘愿死呢？求皇上给我们赤血雷骑的兄弟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