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宁说，他睡在她的枕边时，满脑子都在算计她父亲，甚至连送苏宛宁离开，都在骗她。
这话虽然难听，可她知道，现实便是如此。
她跟墨锦棠之间，有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情绪忽然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蔷薇低垂着眼睫，专心在逗狗玩，眼底的决绝被睫毛遮挡，令男人无法窥探。
她接到苏宛宁的电话之后，一个下午都在思考。
思考这个孩子的去留。
如果生下来注定是个悲剧，她就不应该纵容这种可能的发生。
不管是她，还是墨锦棠，都没有做好去当一个合格父母的准备。
唉。
蔷薇摸了摸黑鱼越发圆滚的肚子，眼底流露出羡慕，动物的世界真的是简单，生儿育女完全没有压力。
看完一个综艺，墨锦棠就抱着她回卧室了。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蔷薇睨了眼还杵在床边上的男人，“你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勾唇笑了笑，“我还不能回房睡吗？”
“不能！”
蔷薇冷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掀唇，“不想被赶出去，最好乖乖去睡房，走的时候别忘记把灯关了。”
墨锦棠站了会儿，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开，并依言将灯关了。
黑暗中，蔷薇睁开了眼。
房子在她的名下，倒真是一件方便的事。
宁城某高档公寓。
钟菱拿钥匙开了门，灯亮起，精装修的房子一眼望去就很有档次，不用说也知道价格不菲。
钟菱招呼道，“苏小姐，进来坐。”
苏宛宁打量着房子，“你住这里？”
钟菱笑着摇头，“这里是墨总给的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
苏宛宁抿了抿唇。
也是了，钟菱的能力出众，这么些年不知道替他处理过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给点福利也很正常。
不过……
这里少说有两百平，就算是给钟菱也太夸张了，这个地段，少数也是上千万的市值。
“苏小姐，怎么了？”
钟菱拿了拖鞋给她。
苏宛宁换好鞋子，才嗓音发涩的说，“锦棠对你倒是大方。”
两人在沙发坐下。
钟菱噙着笑，“墨总对有能力的员工向来大方。”
苏宛宁扯了下嘴角，心里苦的厉害，这么大方的人，却收回了曾经给她的一切。
钟菱望着她，忽而又垂下视线说，“比起对员工的大方，他对墨太太才真的是视若珍宝，除了碧水湾的别墅，他前几天刚给墨太太又添置了几处房产，写的都是沈蔷薇的名字。”
钟菱半真半假的羡慕道，“女人呀，工作能力再好，也不如嫁给好男人，不用努力就什么都有了。”
苏宛宁紧咬着后槽牙，嫉恨在脸上一览无余，精心保养的指甲将真皮的沙发按出一个浅浅的印记来。
钟菱低头轻笑，带着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随即又一脸好奇的问，“对了，苏小姐，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跟墨总吵架了？”
苏宛宁抿了抿唇，声音淡淡，“你怎么会这么问？”
钟菱笑了下，“今天的新闻……墨总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在内部通知，不让你进公司，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苏宛宁深吸口气，骄傲的脸有些撑不住，意志渐渐塌陷，避重就轻的说，“墨老总裁的旧部下弄伤了沈蔷薇，他迁怒我，大概是误会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有误会解开就好了……”钟菱转了转眼珠，“我听说苏小姐最近一直住酒店？”
“是。”
“酒店到底不如家里，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先住在这里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苏宛宁这才抬眸正视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钟菱笑着说，“苏小姐可是墨总最在乎的人，帮你不是应该的么。”
最在乎的人……
她是吗？
或者曾经是吗？
苏宛宁叹口气，她盯着手腕处精致的腕表，心里很矛盾。
不是不知道钟菱居心叵测，但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低声道，“谢谢。”
钟菱还是那副招牌的笑，“不用跟我气。”
……
早餐的时候，林妈端了杯牛奶上桌，蔷薇还没喝，刚闻到牛奶的味道，就干呕了起来。
林妈扶着她去了洗手间，吐了半天也没东西出来，只是干呕。
林妈瞧她这个样子，顿时就愣了愣，然后迟疑着问，“太太，你……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蔷薇趴在洗脸台上，漱口洗脸，从镜子里看向林妈，半晌都没有说话。
林妈是过来人，几乎立即就明白了，“太太，你怀孕了，对吗？”
“你别告诉墨锦棠！”
林妈怔了怔，“可是，这种事又瞒不住，月份大了，墨少肯定能看出来的。”
蔷薇擦干脸上的水珠，淡淡的说，“我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什么？”
蔷薇抓住林妈的手，“您看着我长大，这次，我拜托你，别把我怀孕的事告诉墨锦棠。”
林妈心疼的望着她，“大小姐，你是为了老爷，对吗？”
蔷薇垂下眼睫，“他的确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但他是我爸爸，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林妈叹口气，拍拍她的手，一脸惋惜的说，“我看得出来，墨少很在乎你，只可惜呀……”
剩余的话林妈没有再说，怕惹她难受。
不要孩子或许很残忍，但是如果让他生活在一个被仇恨围绕的家庭，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林妈……”
“大小姐，我答应你，替你保守秘密。”
蔷薇松口气，“谢谢。”
早餐之后，蔷薇就将伤口给林妈看了。
林妈看得直皱眉，“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肿成这样？”
“我把消炎药扔了。”
“……”
林妈叹口气，“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敷一敷。”
没多会儿，她就端着热水过来了。
帮蔷薇敷腿的时候，想起什么，诧异的问，“墨少，难道没看过你的伤？”
要是看过了，怕是早就带她去医院了，不可能像没事人似的。
蔷薇咬了下唇，“我没给他看。”
他每天都想看，但是她都借口淤青没消，影响她的美貌值，所以拒绝给他看。
女人爱美，男人自然得理解。
林妈皱眉，“大小姐，怀孕的事不说，就是你这伤总这样也不行啊。”
蔷薇叹口气，“我知道的。”
她只是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