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打发了这些热情的乡里乡亲们,家里依旧是洋溢着一股子热腾劲。

    就是刘大手家那几条狗,吓得缩在狗窝里嗷嗷地叫唤着,不停地啦啦着尿儿。

    大刘赶紧把狗牵走,这才免得它们被吓废了。

    武谷良拽出手插子说:“这虎鞭……”

    刘大手按住了武谷良,却望向唐河。

    “唐儿啊,这虎鞭吾的,你们怕是拿不走啊!”

    杜立秋立马不干了,拽出手插子,梗着脖子叫道:“虎是唐儿打了,刀是我插的,凭啥?你个老逼登,懂不懂山里的规矩!”

    唐河赶紧把杜立秋薅到了一边,向刘大手笑道:“刘爷,我懂,没毛病!”

    刘大手这才欣慰地笑了起来。

    这可是一头老虎啊,自古以来,这玩意儿就没有落到过普通老百姓的手上。

    打了这么一头老虎,多少人都盯着呢,尤其中那根儿虎鞭,说真的,通化地区都留不住它。

    杜立秋真要是强行把这根虎鞭给割走了,那就不是福,而是祸了。

    刘大手向唐河笑了笑:“虎是咱拼了这条命才打下来的,咱也不能咋都落不着呀,虎血我,骨头归你们!”

    “骨头?”

    刘大手哈哈一笑,赶紧把虎皮扒了,然后沿着前后腿的肌肉纹理割开,把四条腿最硬最好的棒骨剃了下来,把上面的肉丝刮干净,然后塞给了唐河。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打的也是一条残废虎,它就没长这四根骨头,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唐河抱着四根散发着腥气的棒骨,跟刘大手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东西得趁着新鲜赶紧处理了。

    刘大手把压箱底的好酒拿了出来。

    陈酿了十五年的六十度北大仓先把它泡上。

    倒不是刘大手抠,只用十五年的酒,而是北大仓才生产了二十来年。

    他们这边刚把虎骨虎血藏好,镇上的人就到了。

    镇上的人前脚刚来,县里的人也来了。

    虽说这年头打猎随便打,也没有啥保不保护的说法,但是虎豹就比较特殊了,是需要批准了。

    这头老虎进村吃人,肯定是要被打的,手续随手补上就行了,打死的老虎,还有虎皮肯定也要带走的,带哪去,就不该你一个老百姓多问了。

    本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但是,一个白面皮,戴着眼镜的小年轻,上前看了看,又捅了捅虎腿,抬头望向刘大手说:“老虎的腿骨呢?被你们拿走了?赶紧交出来!”

    这眼镜小年轻一开口,顿时院子里的气氛就变得凝滞了起来。

    刘大手笑呵呵地说:“打回来就这样,爱咋咋地!”

    眼镜小年轻怒道:“这可是国家财产,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公安局的人来了没有?把他给我抓回去!”

    镇派出所倒是来了俩民警,只不过这会全都背过身,一边抽着烟一边快步往外走。

    眼镜小年轻更怒了,把村长拽了过来,让他立刻给县里挂电话,让县公安局派人过来,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国家财产安全!

    村长跟别的官儿不一样,人家是村民选出来的,还是朝族人。

    就算市长来了,给你面子你是官儿,不给你面子,你狗屁都不是。

    村长直接就把小年轻的手甩开,甩手奔他脸就是一嘴巴,亏得他闪得快才没抽着。

    眼镜小年轻又惊又怒,大叫着刁民,然后又向其它同行的人望去。

    结果,没人搭理他,还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科长,把他拉住了,然后笑着向村长和刘大手说:“小年轻从上头刚调过来的,还不懂规矩,回头归拢归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