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程雪茹,这姑娘虽然与彭政宇扯了结婚证,可因彭政宇的工作性质,这一年都驻守在边境。

    部队所有人都晓得,他们即将举办正式的婚礼。

    现在事情变得棘手了,还没举办婚礼她就成了最年轻的寡妇。

    半晌,刘干事才哽咽道:“我去安排车子送你回家,因为你丈夫没有你以外的家人,今天得去你们家布置一下灵堂,人,应该今晚或者明天一早送回家。”

    “她家住的村子距离部队不是很远吧?”翟青松忽然出声问道。

    “不远,要不你带上孩子一起过去帮忙吧,人家姑娘心肠这么好,我们都不晓得,她却把你们两个当做亲人一样照顾。”

    “好!”

    刘干事帮忙锁了门,示意翟青松先带着程雪茹去团部楼下等着。

    他则是率先去安排车子和其他事情。

    翟青松记得,他父亲离开那时他还才十三岁,也是像此刻的程雪茹一样,感觉世界都塌了。

    带着宝儿,搀着程雪茹下楼去团部等候。

    部队里面,留守的战士们,很快便听说了战地发回来的消息。

    刘干事回去稍做安排,便有两辆车子开出来,一辆送程雪茹等人回村。

    另一个车子去镇上采买丧事用品。

    …

    白腾镇驻军之地。

    气氛十分压抑,由于有战士离开,其他战士哭的哭,还要紧咬牙关撑着悲痛的情绪。

    王紫如为那位重伤的打了吊瓶,交代了护送的卫生员邓良,“路上一定要确保伤员一直输液,补充体能,其他的都不需要动。”

    “我记住了。”

    一辆军车紧急护送特别重伤病号离开小镇,紧急转去雄区大医院救治。

    刚送走重伤病号,转过身,便看到王副官等人急急忙忙朝旁边的一栋宅子走去。

    “王副官!先前那名伤员,是不是马上要送回部队?”

    王副官才和部队团干办公室通了电话,也听说了这几天,程雪茹十分关照翟家两口人。

    便停下来,说道:“紫如同志,你知不知道,今天离开的这位同志,他明年就要举办婚礼了,而他妻子心底善良,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你也不用去打电话了,这几天,正是我们这位同志的妻子在部队照顾你大哥和孩子。”

    “啊?你是说今天离开的那位同志,他的妻子在部队帮我们照顾孩子和他大伯?”王紫如异常吃惊,没想到竟然还会碰到这么好的姑娘。

    王副官便把从团部听说的告诉她,末了,带着几分请求,“我知道彭政宇同志伤口不好看,我意思呢,看你能不能帮忙给他稍微整理一下,他这个样子送回去,多半会吓倒家里人!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爹妈,好不容易娶上了同村姑娘却又…”

    不知何时,翟惜墨悄然出现在妻子身后侧。

    王紫如顿时双眼模糊,咬着手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点头这个动作。

    她晓得,这次从部队挑选的几个军嫂,没干过卫生员的工作,这几天都是她压着她们做事。

    肯定也害怕看到那种场面,所以她没有让其他人跟着。

    回去拿了急救箱,装了一卷纱布,然后跟着王副官去隔壁那栋宅子。

    一进大宅,便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弥漫着悲伤情绪。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认识。”王紫如放下手中拎着的急救箱,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随后,在大伙的帮助下,将分离的部位全部缝上。

    亲手为他穿上了一身新衣裳和新鞋子。

    段砚直很意外,没想到一个村里刚来部队的小媳妇,不仅胆子大,心绪镇定,做的十分体面。

    段砚直也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安排了一辆车子,还派了几个战士跟在车上,一路护送英雄回家。

    傍晚,炊事班出去分发晚饭,声音都不敢太大。

    “吩咐下去,叫大伙抓紧时间吃饭!”段砚直接完电话,猛吸了一口烟抬头对徐长河说道。

    “已经吩咐下去了。”

    当晚,天色擦黑。

    一支装备精良坦克部队,徐徐开进了白腾镇。

    王紫如还在病号室给病号们换药,听到外面的动静,忙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新的部队来到白腾镇支援咱们!”宋玲跑出去瞄了一眼,忙跑回来兴冲冲的说,“可有气势了,是坦克部队。”

    “坦克?晓得是哪个军区的吗?”王紫如随口一问,忽然心下一惊,她顿时记起来一件事,当初还在老家的时候,韩棣行告诉她,说他二哥管辖着云省最精良的装甲师。那不就是坦克师?

    不会吧!

    难道韩随境过来了?

    王紫如一时心神凌乱,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换药的双手都是止不住颤抖。

    “宋玲你再去外面看一下!”

    “段司令员也在外面等着,好像就等着那些部队过来,要去看,你自己去,要是撞上司令员的枪口,还活的成呀?”宋玲也不是个傻子,这种时候,除非她不要命了。

    小镇的主干道公路上,很快便被一支军绿色的铁疙瘩占领。

    气势磅礴,犹如大海的波涛,真的很是震撼人心。

    段砚直让人去前边带路,将坦克师带去前边山脚。

    稍倾,从小镇入口一直到云麓山脚,就像夜色中的一条龙,等候指挥官一声令下。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坦克师的指挥官所乘坐的军用吉普缓缓驶进小镇,径直来到驻地大宅前面。

    “徐长河!接替你的人来了,从今晚开始,你听他的指挥。”段砚直颀长身躯伫立在大门外的公路边,披着军大衣,一手架在健硕腰间,头也没回便对站在身旁的徐长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