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泉金液？”
“那不是古老之井，仙魂池中蕴养而出的神物吗？！”
陆万山脸色一惊。
这东西他是听过的，是最顶尖的养魂之物，有价无市，是基本上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的东西。
他们陆家鼎盛时，都未曾拥有过此物。
陆家虽然是古族，各种仙物不少，但千泉金液是古老之物，只怕搜遍整个东荒，都未必能够找到一二。
别说现在的陆家只剩下这点实力……
陆万山苦笑：“这等神物，外界难寻，偶有出现也会瞬间被人争抢，莫说长久浸泡，就连一次浸泡都难如登天，灵凰只怕没有机会了。”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目光愧疚而复杂。
明明自己身为人父，还是陆家家主，在东荒中都颇有名声。
但那又如何，女儿神魂之伤，不还是毫无办法。
旁边。
陆灵凰清冷如月，一言不发，只是目光静静得看着地面，如痴如傻。
直到，耳旁又响起声音。
“姜族倒是有一池金液，只是那东西放在特殊之地，无法搬运。”
“不过……”
“我手中恰好带了一瓶，倒是可以先暂且试试。”
姜明道的语气很是平静，回荡在大厅中。
说话之间，他掌心中多出了一个金色瓷瓶。
瓷瓶纹路鲜艳，流光溢彩。
嗡！
即便瓶塞都没有开启，但仍有一股淡淡的气息从其中散发而出，一时间整个大厅中的人，都是突然感觉到一股沁凉席卷全身，就仿佛神魂被人用灵泉当头浇下，全身透爽。
“什么？！”
“这！”
“这是千泉金液？！”
四周众多管事、长老，都是目瞪口呆，死死盯在了那瓷瓶之上。
他们不乏道初境之人，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瓶子中金液对自己的吸引力，这一瓶的功效，就足够令神魂受创之人休养恢复。
旁边，陆灵凰呆滞的眸子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异色，但依旧没有看向姜明道。
陆万山一惊一乍：“这、这真的可以吗，这东西若放在外面，不知价值几何，只怕连王侯境的强者，都要趋之若鹜。”
姜明道微微摇头：“一瓶灵液罢了，灵凰毕竟是我婚约者，即便她不愿同我成婚，但我姜族同陆家也是有老祖的旧情在，只要有用便可以了。”
“神子！”
陆万山听到这话，只觉心头暖烘烘的。
谁说姜族的神子性情冷漠的，若真是冷漠之人，怎么可能如此豪迈。
或许，姜族的底蕴雄浑，不在乎一瓶金泉灵液，但姜明道亲自带来此物，已经足见他对陆家的看重，对灵凰的看重。
“多谢神子，这恩情，我陆万山绝不敢忘！”
陆万山抱拳。
姜明道叹息：“陆家主言重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此物对灵凰真的有用才行。”
“对对。”陆万山脸色欣喜，“那我马上命人准备一番，让灵凰浸泡试试。”
姜明道提醒：“千泉金液不能随便混合，姜族一门药方，可以调配灵水，是专门为千泉金液准备的。黑姬，你将药方告诉陆家主，让他找人调配一番。”
黑姬一直安然站在他的身后，闻言微微低头：“是。”
陆万山现在有了希望，自然是忙不迭应声：“好好，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出。”
“倒是还有一个问题……”这时，姜明道突然沉吟，看着他清俊的面庞上，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神子，是什么问题？可是需要什么珍惜灵药？”陆万山连忙询问，很是关心。
“并非，千泉金液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珍贵之物搭配，灵水中的材料都很是平常，但……”
“神子只管直说！”陆万山急了。
姜明道神色无奈：“千泉金液，对于水温却有要求。”
“水温？”
“姜族中的金池刻有法阵，能够自动调节温度，帮助金液发挥完全的作用，可若是在这里就有些麻烦了。”姜明道似乎是在考虑方法。
“好像是有这个说法……”
“我也听闻过。”
旁边几个长老微微点头。
千泉金液，他们虽然未曾亲自体会过，但这种顶尖的神魂之物，外面事迹不少，多少也听说一二。
“该维持哪个温度吗？我看命人看着。”陆万山询问。
“这个难以界定，要根据人体当时状况而论……”姜明道说到这，突然微微一叹，“要不还是暂且算了，等灵凰去得姜族，进姜族金池再行试试吧。”
“那怎么行！”
陆万山脸色微变：“姜族的金池，在族中都属于神物吧，姜族中的人尚且不能享受，灵凰怎么有资格。”
“这无妨，我若去求一下母亲，应该可以。”姜明道沉声。
陆万山大是感动。
姜族神子身份何等尊贵，却为了他自己痴傻的女儿，甘愿如此付出。
只是，神子虽然重情重义，他陆万山也不能贪得无厌。
“神子，可能知道千泉金液所需的水温？”
姜明道颔首：“我是知晓。”
陆万山果断：“那就恳请，神子去帮忙看着小女吧。”
这话一出，周遭几人神色一愕，都是齐齐看了过来。
就连一直愣神的陆灵凰也突的眸子眯了一下，冰冷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异色，忍不住想要开口。
姜明道无奈：“这总归不好。”
“这有什么，总不能讳疾忌医。神子都带着千泉金液而来，这恩情我陆家已经还不上了。”
陆万山义正言辞：“即便要进金泉，也要先行尝试一番有没有效果才是，否则神子回到宗族求了一番，对小女无用，不光浪费精力，还折损了神子在族中的声威。”
姜明道沉默下去。
陆万山叹息：“非是我不关心自己女儿的清誉，只是灵凰都如此样子了，现在同她说太多也是无用，若是清誉能够换回她的健康，我甘愿如此。以后，若是她真要记恨，就记恨我好了。”
他说着，长身站起，对着姜明道躬身行大礼。
“陆某，恳求神子帮忙，此事也会对神子的名威有所影响，我陆家也不知如何回报，只要一声令下，必将赴汤蹈火。”
陆万山言辞铿锵，态度坚决。
在这境况下，其他长老、管事也是一一起身，恭敬请求。
“赴汤蹈火。”
姜明道看着周遭几人，一阵踟蹰，良久才开口：“对我来说倒是无碍，只是……”
他突的目光转了过来，看到了旁边安然静坐的女子身上。
斑驳的阳光投射而入，有几缕落在陆灵凰的身上，流光安然，静谧出众，衬托得她整个人无比出彩。
“灵凰，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语，我去陪你浸浴，不知道你可愿意？”
姜明道声音轻柔，宛若是在同亲近之人耳语。
大厅内陷入宁静。
所有目光看到了陆灵凰的身上。
陆灵凰依旧是一动不动，对于姜明道的询问，她甚至多没有抬眼看一下。
只是……
陆灵凰的眸光深处，浮现出了一抹短暂的纠结。
这对于她而言，是极为少见的情绪。在得到了女帝记忆之后，她便开始修炼功法，断绝七情六欲，任何人在她眼中同顽石无疑。
而相应的……
她对于任何人而言，也都是痴傻之人，从回到陆家开始，陆万山虽然频频找她闲聊，但却没有人问过她任何的意见。
直到现在。
他在询问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