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
豕城偌大，占地超过千里，拥有几百万人口，可称一国。
可就是这样一座巨大的城池，此刻，竟已然被宛若潮汐的动物，彻底包围。
豕城上方，盘悬着各类飞禽，有鸟、鹰、秃鹫、飞龙、鸿雁、纹雕、白鹤等等！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宛若乌云盖顶，黑压压一片，将那阳光都遮了去。
下方，陆地上，更是热闹。
巨蟒、雄狮、山鼠、地龙、鬣狗、花猫、野牛、狮兽……数量与种类简直多到令人发指！
每一类生物都是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兽挤兽，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边际！
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很安静，寂静的令人发指，这或许就是为何在此前，无一人察觉的缘由。
太奇怪了，按说像雄狮、大虫这种自然界扛把子，通常来说是绝不会与它类同行，俗话说的好么，一山不容二虎。
但现在，它们不仅是成群结队，更无半点纷争，就连羊与狼都是结伴站在一堆，实在怪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那便是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死死的盯着豕城这个方向，即便孙问天不懂兽语，可却也能从那极度凶恶的目光中，看出那完全不带半点掩饰的极致怨恨。
“乌合之众，也想破我豕城不成。”郭将军回过了神来，咬牙切齿，自言而道，身为战场上走出来的人物，他本能的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飞禽走兽所散发的气息，那是只有战场上才的杀伐之气。
“你们豕城，还真是自作孽。”孙问天落了下来，那些飞禽走兽暂且没有进攻，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数量，实在多的令人头皮发麻，孙问天虽然有自信能杀光这群飞禽走兽，但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动手。
“孙先生莫要说笑，我豕城怎就自作孽了。”郭将军不解。
孙问天摇头，目光凝重，指着那密密麻麻的飞禽走兽：“这不就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孙先生说什么呢，我们何时惹了它们，倒是它们主动包围我豕城，一群畜生，莫不是当我豕城是泥捏不成！”郭将军有些气愤。
刚赶来的薛光头却听懂了孙问天的意思，他双手合十，忍不住的叹息：“阿弥陀佛，郭施主，这的确是豕城的孽债！你看看，那些动物的眼睛，每一个都充满着怨毒，那是对豕城的不满，对生命的不甘。”
很难得，薛关头罕见的没说废话。
但郭将军显然是半点也没听懂，皱着眉就问：“啥意思？咋了，我们豕城吃点动物，还犯法不成？”
“你的命是命，它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爱惜花花草草……”薛光头摇头，开口说着。
眼见那薛光头两句话又歪了，孙问天是立马打断，道：“你可闭嘴吧！郭将军，那家伙说的倒也没错到哪儿去，不过，我并不认为是吃动物犯法，你扪心自问吧，九百年来，你们豕城究竟是什么个吃法，连自家养了十年的猫猫狗狗都能往嘴里送，不难想象，为了一口吃的，你们甚至能灭某个动物的全族，只为掏一个崽，你说我说的对吗？”
郭将军哑口，孙问天这随口一说，还真就说中了。
豕城上下，只好一口吃，为了一口特殊料理，灭一整个兽群，那也是常有的事儿，而且，在当年物资极度富饶的年代，他们也只吃最好吃的部位，其他一概不要，往往狩猎一整个兽群，能带回食用的，恐怕也就不超过十斤肉。
豕城外面那成片的荒漠其实就是吃绝了山川河流所造成……
“我……但……这……”郭将军有些哑口，明明想要劝说这几位奇人异事帮忙灭了那成片的飞禽走兽，可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说这些也没用了，现在的问题，豕城该怎么保。”孙问天皱眉。
他突然感觉，这一趟仙墓之旅似乎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选择权，在他的手中。
孙问天有能力灭掉这成片的兽群，也有能力助那兽群破城灭人，甚至可以带着与他一道而来的姬玉龙、帝鸿嫣然，以绝对碾压的手段，镇压豕城所有人、兽，自立为王。
“这就是仙墓的考验吗？”
突然间，孙问天有些明白了，为何这仙墓是如此古怪，从未设任何关卡，却又处处把人限制。
原来，从他们进入仙墓开始，仙墓就在挑选着人，试炼着心。
无论是孙昊天等人早于他五年来到这第二片大陆，还是他恰好遭遇叶行秋等等，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所催动。
杀谁？
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孙问天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亦不知该如何抉择。
“孙先生，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不会不管我们豕城吧？”郭将军试探性询问。
孙问天没有说话，倒是薛光头开了口：“难道就没有和解的可能吗？”
和解？
薛光头的话，给了孙问天一个新的选择，然而这个选择仅仅只是刚冒出，孙问天便已是摇了摇头：“怎么和解，你且看看，它们眼中的愤怒究竟有多深，这是一场跨越九百年的复仇，这是积攒九百年的怨恨，此恨，无解。”
是啊。
此恨，无解。
解不开的冤仇，解不开的命数。
即便孙问天愿意帮忙，豕城愿意吗？看看那郭将军就知道，在豕城的认知里，人就是最为高等的生命，而同样具备灵智的其他生物，则注定只能是口粮，光吃就算了，偏偏还是变着法，毫无感情，毫无底线，过度掠夺……
在这样一种固有认知下，你想让豕城给它们道歉、和解，然后签订双方平等协议，从今往后各取所需？
别开玩笑，老母猪上天都比这种想法更实际一些。
就在孙问天还在思量，该如何解决这场近乎无法避免的战争时。
“杀啊！”
“曹，老子这辈子都没受过这委屈，不就是一群畜生么，弄死他们！”
“淦，拿上家伙，干他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