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那是已经枯破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这里曾经是豕城国主的寝宫。
在郭将军的记忆中,这里应该是金碧辉煌,气派至极,龙纹凤柱,极致奢华的宫殿才对。
但现在,整个宫殿却显得是格外萧条。
无光,无灯。
金缕纱帐已被蚊虫腐朽,曾经气势恢宏的大梁柱更断做几节。
地面上,还能看见一些腐朽的食物,似乎是有人在近期送来的。
整个寝宫,死气腾腾,与其说是王宫之地,倒不如说是一处荒坟更加合适。
“怎会这样……这还是我豕城王的寝宫吗?”郭将军感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孙问天不言,只默默打量着四周,他能感觉到这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以第三棍势精金火眼看去,这满屋子死气弥漫不休,却是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真。
三人中,唯有那叶行秋显得轻松,论本事,他自问比不得那两人,论身份,他也啥也不是。
正所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想开了的叶行秋心底几乎没什么压力,那是左看看,右捣鼓。
对叶行秋而言,这王宫之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他也能从哪些破旧的器具中看出曾经的不凡,以至于是时不时叹息一声。
宝贝是好宝贝,可惜腐朽过度,不值钱,更没得把玩。
一来二去,叶行秋在‘探索’的路上是越走越远,不多时便来到了那金缕纱帐前。
那是国主的地方,也是曾经只有王与妃才能踏足的地方。
叶行秋心情有些激动,做了一辈子老百姓,今个儿竟是有缘看看这豕城之主的禁忌之地!
带着这份激动的心情,叶行秋拉开了金缕纱帐,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
“我的妈呀!救命啊!!!”
安静的寝宫中,叶行秋突如其来的呼救声,格外刺耳。
几乎是一瞬间,孙问天与郭将军便已循着声追了来。
“这!”
“什么东西?”
两人追来,刚定眼,心却惊。
只见,卧榻之上,横躺着一几乎只能用球来形容的肥肉团子,郭将军花了老半天时间,方才从那几乎难以辨别的褶皱之中,辨出一丝端倪。
“国主?”郭将军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推测。
叶行秋摇头说:“怎会是国主,郭将军莫要诓我,我也是见过咱们国主的人,咱们国主虽然说胖了点,但还真不至于胖成这副德行吧!”
“饿……”
卧榻上,那一坨肥肉团子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冷不丁的一嗓子,直让三人是猛吓一跳。
“我去,这玩意儿还活着?”孙问天揉了揉眼,开启精金火眼后,满屋子弥漫的死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那一层叠一层的死气甚至盖过了卧榻上肥肉团子的生气。
“饿!!!”
肥肉团子传来咆哮声,巨大的身躯突然滚落下来,轰隆隆一片,直压得那本就腐朽的地板是嘎吱做毁。
孙问天与郭将军的反应很快,只是一瞬便闪躲开来,这种程度的攻击,他二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但那叶行秋反应却稍慢了一拍,他呆愣楞的瞅着那肉团子滚落而下,等他回过神想要跑的事儿,巨大的肥肉团子已经是直挺挺将压了下。
“行秋先生,没事……混账!给我住嘴!”
孙问天摇头,本是偷笑的他,忽见那肉团子张开了嘴来,朝着叶行秋就啃了去。
情况危机,孙问天是想也不想,攥起破天就打。
那肥肉团子纯粹的虚胖,哪里扛得住分毫,一棒打去,只听得砰一声。
血肉横飞,满屋污秽。
也得亏孙问天反应快,一瞬间便施展开了缩地成寸,他是没事,可怜那被压着的叶行秋,当场恶心的哗啦大吐,连带着闪躲不急的郭将军也是种了招,哇哇大吐。
“孙先生……呕……你不地道!”
“国主……呕……国主死了……呕……”
孙问天:“……”
摇头不语,孙问天没心思管这两人,因为在他的精金火眼下,国主死亡的一瞬间,整个王宫的死气竟向一处汇去。
他漫步走到了方才那花园中,瞭望向了死气汇聚之地,那是一座高塔,腐朽的高塔。
塔有九层,窗楼皆坏,似一阵风吹过都会倒塌,乌鸦盘旋,能看见,塔尖上站着几只野狗。
“野狗?”
孙问天人麻了,那么高的塔,犬类是怎么爬上去的,还是说,那根本不是狗?
这个时候,郭将军也已经走了出来,虽然依旧有些止不住的干呕,好赖算是没继续呕吐了。
“那是什么地方?”
“嗯,那是……呕!呸呸呸,那是镇脉塔,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传说却是‘豕’的墓地。”
“豕?”
孙问天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忙追问:“什么是‘豕’?”
“孙先生不知道吗?‘豕’就是……”郭将军解释,话刚说一半。
地,在涌动。
王宫中,那本是隐于表的黑色死气在这一刻,突然显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河,宛若奔流一般,朝着远方汇聚而去。
仅是眨眼。
远方的塔,突然倒塌,能看见,有一男子漂浮于半空,不断汲取着黑色的死气。
孙问天看得真,那身子骨如此熟悉,那嚣张的笑容亦不曾改变,即便两人相隔有数里距离。
“呦!我亲爱的哥哥,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是否想念我呢?”
声音,回荡于空。
仅仅只是听着这个声音,孙问天的牙关就忍不住的死咬。
是他!
错不了,这个声音,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孙!昊!天!”
牙,咬紧。
孙问天周身金光是忍不住的暴动,杀意几乎从双眸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