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人神剑之中,吸纳的还只是台下江湖人士的配剑,但渐渐地,更远的远方,都有剑横空而来。
姜禹的重瞳传来强烈的不详感,八荒六合印缓缓抬起:
“镇!”
小印凌空,虚空传来阵阵轰鸣,恍惚间再次暴涨,权御天下之势,宛若泰山压顶。
缓缓盖下。
沉重的威势下,他像是即将被五行山压下的孙猴子,无论到天涯海角,都无法逃脱。
李墨的体魄仍然感觉沉重,但因为方才破境,意魂受到了压制小了许多。
他不仅不闪躲,还世界之力加身,一拳打出。
“?”
姜禹心中升起荒谬之感,竟然有人用肉身去和神兵硬碰硬?
然而下一刻,琉璃金光浮现。
薄薄一层,却给人以坚不可摧之感。
铛——
肉身与神兵碰撞,承载了一丝国运,看似无坚不摧的小印,居然开始巨震,不得寸进。
李墨吐出口浊气,哪怕他八九玄功再上一层,这下恐怕手臂也要骨折,好在金刚不坏乃是神通,完全不可以武学常理揣摩。
下一秒,剑光横空。
姜禹一边驾驭着八荒六合印,一边手持着尊龙剑刺来。
这一瞬间,正好是琉璃光华消失的时候。
李墨一手托着八荒六合印,一手死死攥住了剑锋,由奇异剑形小骨释放的秘银色锋芒,宛若跗骨之蛆盘旋在他掌心。
真龙体附着了国运,力量竟然丝毫不比他差!
“快一点,还不够....”
李墨抽空看了眼天空。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感知下,他发觉帝京之中,越来越多的共鸣波动传来。
......
台下,慕容霄大声道:“我来助你!”
他感受到了腰间断剑的雀跃之情,毫不犹豫的将其投掷出去。
台下有些原本在犹豫的人,不少也放松了对兵刃的掌控。
嗡....嗡....
谢玄微微后仰,死死捂住祖师木剑,几乎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神兵皆有灵,祖师佩剑也是如此,它酷爱行侠仗义。
“李墨打太子呢,您上去这合理吗?这不合理,您这么厉害,太子被您整死了怎么办?”
“什么?您说不管是打谁,纯钧剑道都要帮帮场子?”
“天人神剑是小辈,您怎么能听它的....”
谢玄满头大汗的劝说着。
而更远的地方....
.....
帝京内城,镇南王府。
束之高阁的盒子中,隐有震动声传来。
一旁的太监想要靠近,忽然觉得毛孔洞开,寒意森然,连忙跑到庭院中去。
“王爷,您书房有个盒子,里面莫不是封了什么妖物?”
“无需去管。”
钟秦一身布衣站在沙盘前,眼皮也不抬。
“可....”
太监话都没说完,忽的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响,有什么东西破了。
一匹白练破空而去,声音清脆而雀跃,直入青天。
钟秦此时才抬头,望向剑光消失的地方,眼神追忆。
曾几何时。
那把剑器也承载了自己的意气风发?后来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投入军中,为偌大的王府搏条出路,离开的时候,他将此剑束之高阁。
他早就学会了谨慎和拒绝。
可又如何忍心拒绝年轻时的自己?
“少年意气啊....”钟秦无声一叹。
.......
剑光汇集,它们代替乌云,在空中盘旋出了壮美的奇景,同时又酝酿着恐怖的气机。
怀空神僧似有所感,望向了皇城深处。
“有贫僧在,出不了乱子,不劳几位施主。”
那冥冥之中的目光,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仍然关注着场中,却没有选择干扰。
在天人神剑的带领下,它们化作一条长虹,蜂拥而落。
剑河磅礴浩然。
姜禹遍体生寒,再也顾不上李墨了。
因为天人神剑为首的剑河,已然近在咫尺。
他将自己承载的所有国运,都注入了八荒六合印,要以权御天下之势,让其退避三舍。
但年少轻狂跟你讲这些?
连重新握住天人神剑的李墨本人,此时都已然覆水难收!
下一刻。
天人神剑的剑尖,刺在了八荒六合印上。
剑气有的消逝了,有的却穿透到了下方,姜禹只得以剑骨承纳,要以之神异,将它们悉数消磨。
蜂鸣之声不绝于耳。
锋锐之气四散奔流,芥子纳须弥形成的壁垒都巨震起来。
“谁赢了?”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问题,所以都倔强的睁开双眼,仍然往台上看去。
却见固若金汤,四平八稳的小印,在沉寂一瞬后,变得暗淡了起来,一股若有若无之气被打散,朝着某个方向汇去。
八荒六合印无力坠落,丁零当啷的滚了好几圈。
两人仍然站在场中。
李墨如今也是勉强站立了,长时间加持世界之力,肉身不停传来到了极限的信号,意魂也略显黯淡,同时用了两种神功,差点把他掏空。
姜禹仍然站在那儿,绷着面无表情的脸。
“.....”
沉默片刻,李墨无奈道:“别死撑啦,非要我把你打下去?”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姜禹似乎松开了心中的最后一口气,瞳孔都涣散了。
“你的.....锤法确实不错。”
话音落下,他无力的仰天栽倒。
李墨:“?”
特么输了还多嘴!
我在这半天不浪费表情吗?
然而他并不能上去踹姜禹两脚,因为在他倒下之前,就已经被人扶住,在他身边检查伤势,拿出天材地宝。
除此之外,全场显得很寂静。
行宫之顶。
景泰帝不知何时已经起身。
他深深的看着李墨,似乎在永夜中前行良久,终于看到一点微弱的萤火之光的人。
天妙则从怀中拿出小本本,默默地写上一行。
李墨境界剑法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一窍之差,败榜首姜禹于潜龙大会。
师尊,是否为他改个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