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后堂,一处暗室之中。
相比于前厅的喧嚣热闹,这里显得安静许多。
桌前,是个脸色阴翳,穿着白袍的青年,在那自酌自饮。
若他走到堂外,必然能被人认出来。
阴华诚。
不多时。
暗室的门轰隆隆打开,崔府主微微运功,身上的酒气便蒸腾干净,眼中的醉意也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旋涡,消失无踪。
一瞬间,他酩酊大醉的模样,便恢复了精明。
“久等了,阴华真传,实在是公务繁忙,该罚该罚。”
崔府主一边笑,一边坐到了阴华诚对面,给对方倒了杯茶。
阴华诚眯着双眼,打量着茶杯,一饮而尽后轻笑道:
“私下就我等二人,何必还演戏呢?还是你这府主当的久了,自己也当真了?”
“崔判官?”
崔府主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又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才道:
“李墨与嬴冰,今天都没有来,你白等了,阴华接引使。”
“没来?”
阴华诚食指敲着桌面:
“无妨,只要发现了他们,第一时间告诉我即可。”
“我此番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我唤魔教定的货,你们不是刮风便是下雨,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吧?”
“此事总要有个交代,你应当不会拿些小的出来抗,说他们办事不力。”
话说到这,阴华诚语气隐约带上了质问。
“眼下风声紧,我与你们的生意若是泄露半分,我这府主便算是做到头了。”
“总楼那边,也会拿我问责,由不得我不谨慎。”
崔府主似是有些困乏,眯着眼道。
阴华诚面色阴晴不定。
他们所说的生意,并非细雨楼与唤魔教的合作。
而是崔府主私下里与他父亲做的。
但阴华诚还是又追问道:
“你不是已经将大小宗门的人,都留在府衙了么?他们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又未尝不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崔府主将茶杯往桌上一顿,皮笑肉不笑道:
“生意我会差人去想办法,自会给你个结果,此事我提前便知会过你父亲了。”
“最好如此。”
阴华诚也冷哼一声:
“若是误了教中大事,到时来找你谈的人,便不是我了。”
说罢,他便忽然起身离去。
崔府主望着他背影消失,嗤笑一声。
“阴华宣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他不再说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内的门,忽然敲响了。
“谁?”
一道声音凝聚成细线传了进来,除了崔府主外,无人听见。
“我。”那声音又传来。
“进来吧。”
一个影子,忽然贴着地面钻了进来。
影子扭动几下,便凝成了人形。
此人一袭宽大僧袍,面上还戴着个笑脸佛头。
“判官,堂前燕都发放完了。”
佛头下的嗓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嗯,我还有件私人之事,要交于你。”
“既是私事,您不若在暗楼中挂花红。”
戴着佛头之人回应道。
细雨楼,认钱不认人,除了总楼主以外,其他人之间,也没有上下级关系。
哪怕是天杀级别,也无法命令一个不入品的杀手。
“便是挂了花红,府城内除了你笑弥陀,又有谁能让老夫放心。”
“咱们不若省去那些流程,你说呢?”
崔府主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袋子。
笑弥陀抬手将袋子摄到掌心,略微感应,便将其收了起来,应当是对酬劳比较满意。
“请讲。”
“府城内越来越乱,到时我要你浑水摸鱼,掠些无父无母的孩童,送到我的私宅中。”
“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