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木匠已经开始工作了,他们熟练地测量、切割木料,锯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清香。
“张师傅,框架搭建得怎么样了?”
黄维新朝着一个正在指挥木匠工作的工头喊道。
张师傅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墨斗,快步走到黄维新面前,拱手道。
“回大人的话,目前一切顺利,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先搭建主体框架,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完成。”
他指着已经初具规模的木质框架,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黄维新点点头,走到框架旁,仔细观察着木料的拼接和固定方式。
“嗯,做得不错,要注意木材的质量,一定要确保牢固。”
他伸手摸了摸一根粗壮的横梁,指尖感受着木头的纹理。
“大人您放心,我们用的都是上好的杉木,结实得很!”
张师傅拍着胸脯保证道。他指着不远处堆积的木料。
“这些木材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黄维新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朝着铁匠铺走去。
铁匠铺内,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依旧响亮。
他看到年轻的铁匠还在挥汗如雨地打造铁钉,年长的铁匠则在一旁指导着另一个徒弟,手里拿着一个刚打造好的铆钉,仔细检查着。
“老李,铁钉和铆钉的质量怎么样?”
黄维新走到老李身旁,拿起一个铆钉,对着阳光看了看。
老李放下手中的铆钉,恭敬地回答。
“大人您放心,我们用的都是上好的精铁,打造出来的铁钉和铆钉绝对坚固耐用。”
他拿起一个铁钉,用力掰了掰,“您看,这韧性,绝对没问题!”
黄维新点点头,将铆钉放回桌上。
“好,一定要保证质量,这可是关系到整个造船厂的安危。”
他环顾了一下铁匠铺,炉火熊熊,铁匠们挥汗如雨,一派繁忙的景象。
老李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脸上堆满了笑容。
“大人,这边请,我带您看看我们打造船体龙骨的工序。”
黄维新跟着老李穿过叮当作响的铁匠铺,空气中弥漫着铁屑和煤烟的味道。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铁匠们娴熟的动作,偶尔还会询问一些技术上的细节。
老李则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这烧红的铁块,得趁热打,才能塑形。”
老李指着一个赤膊的铁匠,正用铁钳夹着一个通红的铁块放在黄铁砧上,另一人挥舞着铁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这可是个力气活,没有几年功夫练不成。”
黄维新点点头,目光随着铁锤的起落而移动。
随后他继续跟着老李继续往铁匠铺深处走去,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煤炭混合的特殊气味。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像一首节奏明快的乐曲。
“这边是淬火池,打造好的铁器都要在这里淬火,才能保证硬度。”
老李指着一个冒着四溅,热气的水池说道,照亮了铁匠黝黑的脸庞。
随后他又拿起一把刚淬火好的匕首,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大人,您看,这锋利程度,削铁如泥!”
黄维新接过匕首,仔细端详着刀刃,点点头,随后他将匕首还给老李,继续观察着铁匠铺的运作。
老李则在一旁详细地讲解着每道工序,从选料到锻造,再到淬火、打磨,正当黄维新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火!着火了!”
一个年轻的学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空桶,脸色煞白。
他刚才不小心打翻了火盆,火星溅到了旁边的木料堆上,干燥的木料瞬间燃烧起来。
老李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大喊:“救火啊!快救火!”
铁匠们听到呼喊,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提着水桶跑去救火,有的急忙跑到缸里舀水,有的直接冲到井边打水。
一时间,铁匠铺里乱成一团。
黄维新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他指挥众人有序地灭火,一边高喊着。
“别慌!别乱!一个一个来!”
火势虽然凶,但黄维新指挥众人事无巨细。
干燥的木料遇火星即燃,火苗迅速窜起猛,但由于发现及时,加上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还好,还好,只烧了一点木料。”
老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看着被烧毁的木料。
待到浓烟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油脂气息。
黄维新闻了新闻烧焦的木料,嗅到这股淡淡的油脂味,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铁匠铺的每个角落。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角落里一堆从未见过的木料上,这些木料堆放得整整齐齐,与常用的木料分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黄维新快步走到那堆木料前,弯腰拿起一根,入手沉甸甸的,比一般的木料要重一些。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刀刃削下一小块木料。
木屑飘落,露出木料内部的断面,同样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并且散发出与烧焦木料相同的油脂味。
黄维新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喊了一声。
“老李!”
老李闻声从人群中挤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慌。
他走到黄维新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堆木料。
“怎么了,黄大人?”
“这些木料,是从哪来的?”
黄维新指着木料,语气严肃。
老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是…是最近新进的…”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黄维新。
黄维新察觉到老李的异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最近新进的?谁送来的?什么木料?之前怎么没见过?”
他一连串的问题,语气咄咄逼人。
老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搓了搓手,紧张地解释道。
“具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是底下人负责采办的…说是…说是一种新木材,更耐烧…”
黄维新盯着老李,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他注意到老李说话时,眼神闪烁,双手不停地搓动,这些细微的动作都显示出他的内心不安。
铁匠铺外,救火的学徒们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个还在清理现场,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更衬托出铁匠铺内的紧张气氛。
“从哪家进的木材?”
黄维新语气低沉,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老李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这我得去查一下账本…”
他低下头,不敢与黄维新对视。
“去查!”
黄维新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就去查,把账本拿过来给我看。”
老李连忙点头。
“是,是,我这就去。”
随后他转身快步走向铁匠铺后方的一间小屋,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黄维新看着老李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再次拿起一根木料,用匕首用力削下一大块,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那股油脂味更加明显了。
他将木料丢在地上,走到一旁的水缸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手,然后掏出一块手帕擦干。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铁匠铺的院子里,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疑云。
几分钟后,老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他走到黄维新面前,恭敬地递上账册。
“黄大人,您要的账本。”
黄维新接过账册,翻开仔细查看。
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材料的采购信息,字迹工整,但黄维新注意到,关于这批新木料的记录却显得有些潦草,而且没有供货商的具体信息,只有一个模糊的“城西木材行”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