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封许久,张良娣问道:“太子殿下,你不打算看看李辅国的信吗?”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看不看的都无所谓了,我大概都已经都已经猜到他要写什么了。”
张良娣劝道:“太子殿下,您还是看一看吧,咱们如今被软禁在东宫,或许信中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消息,况且李辅国他对殿下您忠心耿耿,现如今也只有他这个老奴才不会有害您的心思。”
太子打开了信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李辅国这次回长安并不是父皇安排的,他私自回京,被父皇惩罚,把他派到东线前线去了……”
张良娣叹了口气说道:“也真难为他了,他自作主张回来,肯定也是为了殿下您啊,离开了您这么久了,还能这样一直为您着想,也实属不易啊。”
“之前他还只是跟回纥人打交道,虽然回纥人不尊教化,但也是我大唐册封的汗位,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去了前线,那些叛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宁愿他现在不要为我着想,他自己能好好活着回来就行了。”太子跟李辅国的感情倒是非常的真挚。
可是随着信越往后看,太子的眼睛就瞪得越大,看完信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张良娣见状连忙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信里有坏消息吗?”
太子沉默良久,信从他的手上飘落到了地上。
于是张良娣连忙俯下身子把地上的信拿起来看着,扫视完了,她也有些慌了,“这个……这个老奴才还真是大胆啊!”
太子回过神来,慌忙从张良娣的手中夺回了信,立刻放在蜡烛上烧掉了,后怕地说道:“要是这封信没有送到我的手中,而是被其他人得到了,被父皇得知了,你我二人怕是要在地府相聚了。”
张良娣说道:“太子,李辅国信中说的事情,虽然很大胆,不过我们确实可以一试啊。”
“你疯了吗?这件事情不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立马让人给李辅国带信去,告诉他这个计划不行,本宫不同意!”太子紧张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张良娣看了看左右,“殿下,咱们可是被软禁了啊,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太子懊恼地拍着大腿,“唉,李辅国这是要害死我啊!”
张良娣跟太子不同,她倒是非常乐观:“殿下,既然信已经烧了,那么李辅国无论做什么,那都是他自作主张,跟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以后事情败露了,父皇也没有理由怪罪您啊,可要是他真的做成了这件事情,那么殿下您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也都能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不说法的,豫儿已经是皇太孙了,还有必要这么做吗?”太子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现在可不是胡作非为的时候,叛军并没有剿灭,东都洛阳还在他们手里,李辅国要在这个时候做那种事,与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良娣道:“试问殿下,从古至今,哪有一个要继承皇位的太子会被皇上直接软禁的?没有,从来没有!父皇他今日可以封广平王为皇太孙,明日就可以封永王为太子,他老人家这是缓兵之计啊!现在没有清算殿下,不代表他平定了叛军之后,还能容得下殿下和广平王啊!”
“你不要胡说八道!太子之位岂是可以如此随便地给人吗?”太子听到张良娣又在攀扯永王,心中有一丝不悦。
张良娣眼中含泪地说:“殿下,难道您忘了之前您也不是太子,而是接了上一个废太子的……”
“闭嘴!”太子李亨之所以一直有些神经质还有之前想提前登基的想法,其实也正是源于此,李隆基一日杀三子的黑历史一直都是他心中所恐惧的东西。
张良娣不说话了,但在她心里,还是期盼着李辅国可以做成那件事,毕竟太子轮流受到李林甫、杨国忠的打压,她的生活也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之中,她也想像武则天、太平公主等人意气风发一回!
……
张天望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息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此期间,他除了经常巡视长安以破除谣言之外,还把回纥人的骑兵都交给了仆固怀恩,让他用自己的练兵方法整编,统一训练,为下一步收复洛阳做准备。
自从张巡到达江陵地区之后,叛军攻打南中国的计划屡屡受挫,战场又陷入了僵局。
这天张天望正批阅着奏折,韦见素前来汇报情况。
“韦大人,什么事情?”
韦见素说道:“陛下,也没有其他的事,就是您曾经下旨要找的杜甫,他之前去了灵武辅佐太子呢,现如今也到了长安,您见不见他?”
“见!当然见!你快些让他觐见!”张天望站起身来,等待着杜甫的到来。
杜甫比自己在语文课本中见到的形象还要瘦一些,他此时想到了小学生在课本上给杜甫的画像二次创作的情形,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杜大人,这一路可有什么见闻?”张天望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
杜甫行礼道:“回圣上,微臣一路北上,所见之处,无不都是百姓疾苦,饿殍遍野,妻离子散之景……”
韦见素连忙喝止道:“杜甫!你不许胡说,现在虽说有叛军生事,但圣上德昭,哪有你说的如此惨状!”
杜甫见状连忙退到了一边。
张天望挥了挥袖子,“韦大人,你身在朝堂之上,真懂得百姓之苦吗?”
“臣……臣收到的奏章里言明……”韦见素有些下不来台。
“你且退下,我与杜大人详聊。”
韦见素看了看张天望,又看了看杜甫,他不解皇上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官如此重视,但最近他已经习惯了张天望的这种类似的行为了,于是照旧知趣地退到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