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好，她听见依旧是那个巷子口，陈皮摸了摸玉烟的头。
“去吧。”
这么多年了，二月红和陈皮之间再多恩恩怨怨也该没了。
但是陈皮依旧不会踏进那条巷子口。
玉烟点了点头，抱了一下陈皮之后进了红府。
丫头坐在小花园的摇椅上，旁边是已经退休的二月红。
看到玉烟回来，连忙起身去接。
丫头捧着玉烟的脸看了看，眼中全是心疼。
“娘的好二丫，瘦了这么多。”
玉烟靠在丫头肩头，看着二月红，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大伯伯死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二月红和丫头心间。
二月红上前一步看着眼眶湿润的母女俩，将两人揽进了怀里。
用颤抖的声音说：“没事的，没事的……”
吃完饭好好睡了一觉之后，玉烟就收拾了一下前往了张公馆。
推开门，依旧是第一次来这的装潢。
往楼上走，左拐，是大伯伯的书房。
玉烟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
门把手转动，玉烟将门缓缓打开。
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张日山，玉烟一瞬间有些恍惚。
张日山看着门口傻站着的玉烟，有些好笑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在那杵着干嘛，进来坐。”
玉烟晃了晃头，原本长得有两分像的，这一张嘴就给玉烟拉了回来。
走到书桌前，玉烟将怀里的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张日山看了玉烟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伸手够了够桌子上的信纸，打开一看，是佛爷的字迹。
越看，张日山脸上的笑容就越凝固。
泪水滴在信纸上，被张日山小心又着急地擦去。
张日山红着眼眶看着玉烟：“那佛爷的尸体呢？”
玉烟抿了抿嘴，“埋在了你们张家古楼里面自带的棺材里。”
张日山点了点头，将信纸重新叠好放进了信封中。
玉烟转身走出了书房。
张日山需要时间冷静，她也要去把最后一封信交给大伯母。
出乎意料的，尹新月没有玉烟想象中的崩溃，而是一脸平静的接过了玉烟带回来的信纸。
打开，看完，一气呵成。
玉烟有些担忧地看向尹新月，大伯母对于大伯伯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会这么冷静地就接受了大伯伯的死亡呢？
“大伯母，你没事吧？”
玉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尹新月收好信，朝着玉烟笑了笑：“没事，张启山去之前已经给我打了个预防针，我早就知道他回不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爱人回不来，虽然面上保持着平静，但是尹新月的心还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那可是她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不顾一切丢下所有也要和他私奔的人。
就这么沉睡在了山里，连尸体她都见不到。
尹新月的悲伤只会比所有人都多，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垮，她还要主持他的葬礼呢。
“二丫，这一路辛苦你了。”
尹新月笑着摸了摸玉烟的头，说出了和张启山一样的话。
“要是没有你，大伯伯也不会走那么远。”
玉烟深吸了一口气，抱了抱尹新月，然后离开了张公馆。
张启山的葬礼也不算隆重，只请了张启山生前亲近的人。
玉烟站在张启山的空棺椁前，张启山的尸体没有被带回来，里面放的是他生前最常穿的衣服。
耳边是僧人的《地藏经》，玉烟跪在火盆前，一张一张地往里面丢纸钱。
门外是喝的酩酊大醉的几个当家的，尹新月也因为太过操劳回了房间小憩。
此时，张启山的灵堂只剩下了她一人。
是太过伤心所以恍惚了吗？
为什么自己看见了黑白无常？
玉烟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这两熟人。
黑无常朝着玉烟挥了挥手：“我们来接人了。”
玉烟四处环顾了一下，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来这接人才对。
“你往后看。”
白无常用手上的哭丧棒敲了敲玉烟的额头。
瞬间，一股凉意覆盖上玉烟的眼睛。
回头看去，她身后居然有那么多魂。
去的所有人都跟着玉烟回来了！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魂魄，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玉烟依旧能认出来这是谁。
“为什么我大伯伯的魂魄那么恍惚？”
玉烟抓着白无常问，但是伸手却抓了个空。
黑无常指着玉烟落空的手笑道：“哈哈哈哈，你怎么想的，还想抓住魂体？”
白无常拿哭丧棒捅了捅黑无常，示意让他安静些。
然后温声解答玉烟的疑惑：“你在那个小洞里面往前爬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帮你，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爬出山洞，最后被人救起？”
玉烟愣住了，原来那双冰冷的手是大伯伯托举着自己吗？
黑无常抖了抖捕魂锁，想要将张启山等人捆住的时候，玉烟动了。
提前一步捆住了张启山的魂魄，将他的魂带到了自己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
黑无常有些暴躁，握着捕魂锁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你不会是想要私留人魂在人间吧？”
白无常也捏紧了哭丧棒。
玉烟眼里是狠辣坚决，将神魂不稳的张启山护的严严实实，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白无常知道硬来可以凭借玉烟碰不到自己站上风，但是都是前同事，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于是打算采用劝降的方式。
“让他去投胎吧，他为了救你已经成了这样，要是你一直将他捆在身边，他会魂飞魄散的。”
白无常的言辞恳切，玉烟却不买账。
“我有养魂的宝贝，我可以将他的神魂养好！”
黑无常嘲讽的开口：“然后呢，把他锁在你身边一辈子？一辈子就困在以你为圆心的圆内？别太自私了好不好？”
玉烟眼底的坚定松动了一分，魂飞魄散她可以想办法，但是大伯伯愿意一直困在自己身边吗？
白无常看到黑无常的话奏了效，赶紧继续说道：“我保证将你大伯伯一接下去就安排最好的投胎，放他自由吧。”
玉烟转身看着呆呆傻傻的魂魄，用手捧着面容模糊的脸，轻声问：“大伯伯，你想要我放你走吗？”
残破不全的魂魄不会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玉烟笑了笑。
玉烟双手无力地下垂。
“好。”
她听见她把她的大伯伯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