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没有用过新鲜羊奶做过吃食，她曾经听说过，羊奶的膻味特别难去除，而且味道极重，她都是直接买的已经去除味道的羊奶。
所以她对新鲜羊奶的威慑力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觉得羊肉的膻味那么容易去除，羊奶的膻味不也简简单单就能搞定？
所以当江谌和于晓毅特地去给她买羊奶，木桶盖得紧紧的还裹上了几层油布的时候，江孜只觉得他们有些夸张了。
直到江谌和于晓毅将装着羊奶的木桶扛到厨房角落，掀开裹着木桶好几层的油纸——木桶盖子还没打开，那股独特又难闻得令人作呕的膻味就飘散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味道……哟，终于把羊肉买回来了？可是这味道是不是太重了些？咱们上次吃的野山羊肉都没有这么重的膻味。”何军捂着鼻子凑了过来，之前的野山羊肉数量不少，自家人一下子也吃不完，担心坏掉便挂了菜单，卖得不错，很多食最近都有在问。
“不是，是羊奶。”江谌将手上的油纸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一边用水洗手，一边解释，看那样子多少有种要把手洗脱皮的架势。
“我以前喝过羊奶。”赵六一副后怕的模样，退到何军身后继续道：“那会是给府上的公子送羊奶，都说羊奶喝了对身体好，可是那股味道太难闻了，公子根本不愿意喝，说是赏赐给我，让我当面喝完，我硬是忍着出了公子的院子才吐出去。”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赵六再次强调。
“就这么直接喝？不去掉膻味？”江孜震惊，何军无奈点头：“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掉膻味，热一热就端过去了，热完以后厨房都没法待，我们干脆在外头院子架个小炭炉加热，地方宽敞，味道也散得快。
新鲜的羊奶没有想办法去掉膻味，直接加热了就喝？喝完还能忍着出了院子再吐——没想到赵六还挺厉害。
“姑娘，要不咱们也把这羊奶放到外面，不然这厨房真的……”赵六提议，江孜没同意：“不行，这味道太重了些，不能放外面。”
“那遭殃的可就是我们了。”赵六不由的嘀咕了一声，被何军给了狠狠拍了一巴掌脑袋，立刻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我来试试能不能去掉膻味。”江孜几乎用尽最快的速度掀开了木桶盖，舀了一碗羊奶，又迅速的将盖子盖上。
“姑娘，你会去掉这膻味？”何军很感兴趣的凑到了江孜身旁，此时都不在乎那股子膻味有多难闻了：“当初我们也是研究了快有小半个月，实在是没研究出来。”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以前没试过。”江孜其实也挺愁的，她没想到新鲜的羊奶膻味会这么重，她勉强记得几个方法，不过没试过真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就试试呗，当初我是还想再研究研究的，实在是府上的公子打死也不肯喝羊奶了，府里就没订过羊奶了，也就没办法研究了。”对于各种能吃能喝的食材，如何能做出美味来，是一个合格厨子的追求，何军就是这样的一个厨子，即使之前挫败的觉得没办法，如今再次碰见，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重新开始。
“晴儿姐姐送来的茶叶放哪里了？给我拿些过来。”江孜将羊奶倒入干净污水的小锅里，这是特地为了煮奶定做的小锅——羊奶这么膻，这锅也不可能再用来煮别的东西了。
“茶叶？煮羊奶放茶叶？”何军好奇地捏了一小撮林荷拿过来的茶叶轻轻嗅了嗅，眼睛亮了几分：“这茶叶不错啊，用来煮羊奶浪费了。”
“只要煮出来好喝，就不叫浪费。”江孜不在意，招呼躲在人群后面的肖茹帮忙烧火，小丫头捏着鼻子往外跑，边跑边回头拒绝：“不要不要，味道好难闻，我跟程安哥哥在大堂守着。”
“姑娘，我来就好，我来就好。”赵六立刻积极的跑了过来，林荷脸上不太好看的跟江孜道歉：“姑娘，对不起，阿茹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我一会肯定好好教训她。”
“教训她做什么？”江孜不解的回头，很快就明白过了，无奈的笑笑：“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习惯了我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让阿茹给我帮忙而已，本身她现在主要还是给食肆做账，不是来当烧火丫头的。”
林荷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不过看她的脸色……怕还是会把肖茹给训一顿。
算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林荷的做法也没错。
他们如今是奴籍，如果主家不是江孜，而是别人，又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只要他们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江孜便不会的过多干涉他们的生活，只是肖茹这般……别人也有样学样的，都不听她安排呢？
傅怀瑾那日说得也没错，当然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好说话，没有触及底线的时候，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江孜不会特地的去制止林荷。
江孜也没想多久，因为羊奶煮沸了，那股子膻味越发浓郁，实在是有些令人上头的恶心……
“茶，茶叶呢？”江孜捏着鼻子，差点就吐出来了，何军赶紧上前往锅里扔了一小撮茶叶，抠门的样子让江孜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少了太少了，再放些。”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茶叶加到羊奶里也太浪费了。”何军这样说着，又往里加了一小撮茶叶，站在灶台前面不改色，都不像其他人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和何军差不多的还有赵六——这两人嘴上说着这味道难闻得很，可最淡定的还是他们。
旁边的人也跟她差不多，除了何军与赵六。
看来在以前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都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个味道了——看来研究去掉羊奶这个伟大的任务，只能交给他们两个了，她交代好方法让他们去尝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