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扶着江母进了卧房,江母咳得脸色都有些发白,坐在床边缓了一会才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是不知道,以前我陪着你们爹爹在外游历,总觉得这人来到这世上,不到处走走看看实在是枉为一生。”

    “那一年,我们就在官道上遇到了一群劫匪抢劫,明明那商人都主动将东西都交出去了,他们却仍旧不肯放过他们。”江母想起当年那件事,整个人仍旧有些后怕:“我们躲在草丛里躲过了一劫,那商人……唉,一家老小都死了。”

    “虽说如今比起我们那时要好上许多,当今皇上刚刚登基没多久,也看得出来是个明君,可明君也不一定完全知道底下所有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只看得到臣子们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多少穷人活不下去了,被逼得落草为寇。”江母轻轻摇了摇头:“按理说咱们就是些平民百姓,不该说这些,可你哥……阿孜,劝劝你哥,这世道不安宁,当今皇上再圣明,很多事情也管不到啊,那些劫匪劫财便罢了,很多时候连人命也不放过啊。”

    江母的担忧,江孜明白了。

    做母亲的永远会担心孩子们的安危,可江谌既然已经考虑很久了,怕是也很难改变想法。

    这就有些难办了。

    江孜陪着江母坐了会,江母幽幽的叹了口气:“阿谌那臭小子的脾气我知道,别看平时怎么样都好,顾着家里,可其实性子倔着呢,这事他都想好些天了,怕是不会愿意听我的了。”

    江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往好的说:“娘,先不管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跑商,首先我是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你和爹出去游历的时候正是先皇病重各地混乱的时候,现在的皇上登基以后,这种事情已经很少见了,虽然不说百分百的保证不出事,但是概率已经很少了。”

    “哥哥有事业心有上进心是好事啊,咱们跟他好好说说嘛,就是去跑商也急不来不是?得有些自保能力,就他和晓毅哥两个人这事也成不了,得多找些人,还得有点身手才行。”

    “所以娘你先别急,哥哥可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肯定是会准备周全的。”

    “明天我们和哥哥好好聊一下嘛,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难受的是你自己,还得花老多钱去买药,你说你心疼不心疼?”

    江孜一连串的话直接把江母逗笑了。

    “就你这丫头能说!”江母伸手轻轻拧了拧她的胳膊:“还心疼钱不想给我看病吃药了?”

    江孜不乐意了:“娘,你干嘛扭曲我的意思呢!”

    “行了行了,被你这打岔真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你赶紧洗漱睡觉去,其他改天再说。”江母开始赶人,江孜撇撇嘴,很配合的出去了——有些话不用一直反复多说,江母自己会思考的,多说无益。

    也不知道江谌这事让江孜想太多了,江孜夜里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困得不行,要不是铜镜模糊看不太清楚,她一定会发现自己脸上偌大的黑眼圈的。

    好吧,也不需要去看什么镜子了,对比一下江母的黑眼圈就能想象出她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只有江谌,还是那样精神抖擞的,瞧着没有半点烦扰的样子。

    江母毕竟身体底子不太好,夜里没睡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不说,瞧着似乎还有点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