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那年的月光
“房潭？”苜熹接过酒杯，甜腻的樱桃味充盈鼻尖。
她小抿一口，笑眯眯睨有些惊讶的程安。
“这很难猜吗？他表现到，只有你一个人不知情？”
程安拿起方口杯，金色酒液沿着杯壁荡漾。
苜熹瞧她盯着酒杯发呆，心里多少肯定。
“你要是也喜欢他，我双手双脚赞成。”
苜熹指尖顺着高脚杯绕圈圈，单手托腮，眼睛微微眯起来。
“毕竟，也快五年了，你们两个一来，我就看出来了。”
程安轻笑，两指扣着杯口，饮酒。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她看向苜熹，褐色的眼促狭着：“可惜，还是个单身。”
苜熹摊摊手：“无所谓，我并不需要。”
“真的吗？”
程安靠近，浓烈的酒味喷洒过来。
苜熹好整以暇，却感到那颗小圆珠动了动，轻轻扯着她的耳垂。
程安微醺的声音响起：“那不喜饰品的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颗小圆珠？”
眼睫微垂，苜熹转过身子，银发顺着肩头散落在胸前，她托起酒杯，抿酒。
“喜欢就戴了，没问题。”
“真是如此才好。”程安假装不懂她的躲避，回到原位，眼底闪过一抹漠然。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苜熹垂眸，指节敲着杯壁，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漾开。
“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
这回轮到程安愣住，人朝向吧台，俊美的仿生人侍者领会，为她满上酒。
“或许吧，但最近不太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房潭不是你的下属？你回不来，他估计也不活了。”
“这样啊…那你呢？想过万一回不来…”
“没有万一。”苜熹突然打断她，“我一定会回来。”
程安一怔，勾着她散落在水晶桌面上的发丝把玩。
“这样确定？”
“嗯。”
苜熹推开酒杯，撬开樱桃酒往下灌。
果酒并不辛辣，陈酿越久，反而越发浓香，但对她而言，较容易喝醉。
程安也不再问她，两人坐在吧台上，一瓶瓶喝酒。
月上中天，苜熹告别程安，踩着飞板偷偷溜回司家。
长长的走廊里，铺着酒红色的毛绒地毯，昏黄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苜熹晕头转向，来到自己房门口。
“说是来陪爷爷，自己却悄悄溜出去？”
深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苜熹挥开那股浓重的檀香，手放在门把手上。
“你无权对我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
“是吗？”
司衡一伸手挡在门口，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醉成这样？喝酒了？”
苜熹蹙眉：“你管我？”
“让开。”
司衡一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触及有弹性的肌肤时，不自觉摩挲。
“喝点解酒的东西再睡。”
“放开我。”苜熹掐他弱点，腕上的手指像是铁钳，丝毫不动。
“名义上，你写进司家族谱，哥哥有权利管你。”
司衡一拉着她往下走。
“我没有哥哥，你不要脸！”苜熹反手，一个过肩摔把司衡一掼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司衡一摔在地上，好在铺着地毯，苜熹喝醉了酒，倒也不疼。
她晃晃头，蹲下身，双手随意放在膝盖上，低头瞪司衡一。
“你活该。”
整齐的发丝散乱，司衡一透过发丝的缝隙，在月光下，看她那双潋滟美丽的眼睛。
很像那年，他在留仙湖面看到的月亮。
“你不能和爷爷说，不然我把你打进医院。”
苜熹威胁着，起身摇摇晃晃走进房门。
一进门，打开防护罩，她毫无负担地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明天，她需要上门，对最后一个圆桌会议上的代表进行游说。
再过两年，就是大选的关键时刻，苜熹不能在这方面掉链子。
明明喝了酒，她的思维却分外清晰，耳边小圆珠传来些微震动，似乎正在感应着什么。
直到苜熹抬手，刮过表面，珠子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苜熹看过司爷爷后，去军事中心请假。
江钺还是那副模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苜熹和他的关系不好不坏，真要说有点，也是江钺单方面钦佩她。
做指挥官这几年，她兢兢业业，可没犯什么错。
假顺利请到，苜熹来到上层区，按照地图显示，来到最后一位持票人的家门前。
面前的小院子古色古香，东南西北皆有屋子，成为一个四方包围的形势。
石墙边，一颗桃树正发出新芽，几只鸟儿飞过，叽叽喳喳。
她来过这里几次，古朴的大门前，雕梁画栋，往常空荡荡的石狮子边，却守着两个仿生人。
他们皆人高马大，一身浅蓝色长衫装扮，面容严肃。
见到苜熹来，两人对视一眼，伸手拦住她：“指挥官阁下，今天慕老不见人，您先请回吧。”
“我先前同慕老说好，今日上门拜访，不见是什么说法？”
仿生人一号上前一步：“慕老身体抱恙，暂时不方便见。”
“但特殊交代，若是指挥官阁下到来，可将此信交由您。”
话落，苜熹智脑上收到一封来信。
她正欲打开，发现那信设置上，只能等晚上特定的时间点才能打开。
“真的不能让我进去见见？”苜熹耐心询问。
“指挥官阁下，还请回。”
苜熹无法，只能认命回到军事中心处理事务。
工作空余，她打开智脑，两位皇子的支持率不上不下，目前，仍旧是大皇子领先1%。
若想要希湛当选，最主要的还是圆桌会议上的票数。
共治者近年来，身体接近极限。
帝国法规定，共治者无法通过数字生命永生，只能在大限将至时，成为科技智脑的一部分。
下任候选者若想当权，需要在上任接任时，开始从各个星球选拨、一层层往上推选为蒂约星上，某一区的统管者。
然后各个统管者再次提名，在共治者任职期间，不断扩大影响力，依靠民众投票排名。
期间，无法用金钱、其他违背伦理法律的行为获得票数，一旦发现，即刻由科技智脑取消资格，无法上诉。
最后一年时，三大会议：圆桌会议、众生会、上任人类皇庭三个主要组织会进行投票。
前期是人类皇庭，后期主要依靠众生会和圆桌会议。
众生会即为民选代表人，圆桌会议，则是上层区群众。
苜熹深入这些年，好歹提升了民意，剩下的上层区，很不好攻克。
尤其是，最近上层区，莫名其妙发生失踪事件。
失踪的人多是同大选相关的人。
所以，慕老担心，苜熹能够理解。
但相应地，她也必须要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