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幻想中的乌托邦
“阿亿,这是什么?”苜熹耳廓一凉,珍珠样的小圆球黏在她的耳垂。
弥辰亿看着她,抬手捂住苜熹的眼睛。
视觉的失去让她耳边的动静更为敏感,忽地,轻微的震动自耳垂上的小圆珠发散。
不过片刻,她焦躁急切的心情缓解,人也昏昏欲睡。
“主人,好好睡吧。”弥辰亿柔和的嗓音在脑中响起。
苜熹闭上眼,呼吸均匀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天花板纯白一片。
她从床上起来,很平静的打开门。
一阵风穿堂而过,扬起窗户边的蓝色格子窗帘,小小的室内五脏俱全,纤细的木腿支着圆桌,上面摆着一束鲜艳张扬的花束。
吱呀——,门开了。
她走过去一看,是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女孩。
她穿着背带的深绿色格子裙,内搭是米色的小衬衫,中间绣着两对天使翅膀。
女孩怯怯睁大眼睛打量她,肉嘟嘟的脸颊红彤彤的,见苜熹不说话,不好意思扯辫子。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妈妈想让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说着,小女孩打开小背包,在里面掏出三两个苹果。
又大又圆的苹果散发果实成熟的甜味,她扯起裙摆,兜住苹果踮脚又放下。
“我能进来吗?”
她的笑容纯真无邪。
苜熹点点头,转身看到桌子上摆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她拿着攥在手心里。
“我这里有些…”
倏地,外面天色急剧暗下来,窗帘也停止飘动。
“姐姐…”女孩的声音变得成熟而尖利。
背后贴上一具温热柔软的身躯,苜熹四肢无法动弹,一只成年女人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张开手指缓缓扼住她的脖子,收紧。
窒息的感觉胀大她的肺,苜熹喉咙发紧,明明空气还在流动,她却仿佛置身于万米海底之下,无法挣扎。
“姐姐,吃一口我的苹果吧…”女人的胸口挤压苜熹的背,她不得不张大嘴唇。
一个硕大的苹果出现在眼前,她头晕目眩,竟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微凉的苹果碰上她的嘴唇,立马化作腐蚀性极强的液体,灌进她的喉口。
“苹果好吃吗?我的宝贝?”
灼烧的痛楚撕心裂肺,苜熹睁开眼,身下的被褥浸湿一片。
她大口呼吸着,眼前一片恍惚。
床一阵颠簸,苜熹偏头朝窗外看去。
漆黑的外面慢慢变亮,最后飘过几朵雪白的云。
这里的天蓝到不可思议,甚至有点隐隐发黑的趋势。
苜熹无暇回想方才的梦境,起身来到驾驶舱。
弥辰亿和忱檀分别坐在正、副驾驶位,操纵飞船往下慢慢降落。
她正要过去,弥辰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主人,厨房里有粥,先去喝掉,我和忱副官去处理在塔塔星上入住的事宜。”
“良好的精神也是正式的见面态度之一。”
既然如此,苜熹搓搓脸,振作起来,来到厨房慢慢喝掉弥辰亿给她留下的饭食。
耳垂上的小圆珠震动,弥辰亿的汇报实时出现在脑海里。
苜熹清楚地知道他们到哪里,如何准备落脚的地方。
她指尖碰上那颗米白色的小珠子,弥辰亿的声音出现:
“主人,这是基因锁定的外化,虽并不如真正的,却能让我们感知彼此。”
“以后,无论我在哪,主人都能知道。”
“同样,对我也是。”
苜熹一怔,下意识说:“要是我不愿意呢?”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苜熹回房间,收拾东西时,他才低低道:“那主人就丢掉,不要还给我。”
“让它被小鸟叼走,鱼儿吞掉…这样我就会落在其他人手里。”
“如果…主人允许我被他人呼来喝去…”
很无赖的语气,苜熹笑出声:“那我丢了?”
“嗯。”
苜熹耸肩,摘掉假发,银色的蓬松发丝倾泻而下,宛如潺潺流动的月光般,垂落在腰间。
额前耳后炸出几缕,她随意抓抓,换上纯白的吊带连衣裙,套上短款蓝外套,从飞行器登出。
发丝刮搔着耳垂处的珍珠,弥辰亿耳根发烫,嗓音哑哑的:“主人怎么没丢?”
苜熹正往忱檀发出的定位赶去,风声很大。
“骗你的。”
弥辰亿站在遮阳伞下,小彩旗迎风招展,忱檀坐在外边椅上,边查看手中事务,边注意消息。
苜熹看见伞下等着的两个人,黄土的大马路上人群稀少,她降落在街边,走向那两个人。
三人来到租借的房中。
苜熹的假性身份芯片销毁,她只能暂时用苏若安的身份芯片提供认证。
至于弥辰亿,按照帝国法律,机器人需要在所有人身边,并在身份上提供认证。
征求忱檀的意见后,她使用苏若安的身份芯片为弥辰亿认证成功。
租借的房间在罗凡星一条不起眼的小街道上。
不大不小,但是用具房间一应俱全,大厅整洁明亮、色彩用度大胆,明亮张扬。
房间里的色系偏向于淡色,森系治愈风格。
吃过饭后,三个人决定分头行动。
苜熹和弥辰亿去找星星的家,忱檀独自一人去寻找尚在义诊的珂瑞丝。
罗凡星处于边缘星第三带,中心城市并不多,只有两三个规模比较大,除去中心城市,其他地区危机四伏,没有办法住人。
是以,苜熹找到星星家住哪里,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几乎都不用费心打听,就能通过弥辰亿的筛选寻找到合适的地点。
墙壁斑驳的小街上,苜熹指着门牌号一个个数着,心随之越跳越快,精神紧绷。
弥辰亿跟在她身后,她身上的情绪通过小圆珠,在他的心里掀起风浪。
她真的,很激动,那种复杂的心理,才是人类所拥有的。
不像他,即使懂得那点忍耐,也无法绝对的听之任之。
阳光斑驳,光斑跃动,泛黄的树叶飘落下来。
苜熹眼前晃过一片枯黄的叶子,她停住步子,盯着眼前的门牌号,掌心发汗。
干枯的苔藓长在墙角,台阶边几颗不知名的小草黄红一片。
往上的那扇红门,漆皮裂开一条条竖纹,卷着倒下,门边老到腐蚀的深色栏杆缝隙里,插着一只掉色的塑料彩风车。
风一吹,它悠悠转起来,阳光闪着斑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