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你的手链够我半个月饭
“今天再弄不到东西，老子搞死你！”
啪——
女孩脸歪向一边，嘴角溢出鲜血，摔倒在地。
一股大力揪起头皮，她眼中凶光立即收起，唯唯诺诺：“勇哥…别打了，今天一定会进账的。”
吴勇身上横肉颤抖，掐住她的下颌，青筋暴起：“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忘了，那病秧子还在老子这里。”
“想弄死老子，再吃几百年闲饭吧！”
她头磕在柜角上，鲜血沿面颊滴落。
吴勇犹嫌不够，一脚踹去，女孩撞在门上，蜷缩在一起，咬牙承受接下来的疾风骤雨。
皮肉重击声不知响多久，吴勇打开门，把女孩丢在水沟里。
“今天再没搞到东西，就等着给病秧子收尸吧！”
门嘭地关上，街上几户人家见怪不怪，若有若无的叫喊、打骂甚至因为她的处境，更加放肆。
女孩颧骨磕在地面，捂着肚子，浑身骨头好像碎开般。
烈阳暴晒，水沟里仅有阴湿处还残留着水滴。
她舔掉嘴角鲜血，另只手半撑着支起身子，伸长脖子，凑到聚着小摊水洼泥坑里，小口嘬水。
咬掉干裂的表皮，女孩摇摇晃晃站起来，浑身冷汗浸湿洗得变薄的浅蓝上衣。
“哟，大勇家的小乞丐还挺耐打，你的病秧子哥哥还没死呢？”
一扇掉漆的白色格子窗打开，满口黄牙的干瘦男人趴在窗口上，浑浊的眼睛望她脸上瞅。
“啧啧啧，真可惜那张好脸。”
“你说，你要是肯当上层区的玩物，也好过如今吧？”
女孩低头，褐色短发遮住憎恨的目光，调整步子，一瘸一拐走向繁华街区。
“切，没劲…”窗子关上，里面响起鞭子抽打的声音。
直到走出狭窄混乱的小巷子，女孩靠着商户的墙，慢慢滑坐。
不远处的大道鸟语花香，车水马龙，人们相携出游，一片阳光明媚的好景象。
她就算走出那个蓄养库，也无法真正享受到这一切。
痛苦仍未消减，女孩等不及，汗涔涔站起身，弓着腰混进人群里，眼睛透过头发打量周围人。
“妈妈，我想要这个玩具。”小男孩拽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指着玻璃展柜里，崭新的宇宙飞船模型。
他手腕上那条小小的晶石项链，够她半个月的吃食。
“好好好，妈妈给你买。”女人被孩子缠得没办法，牵起他的手走进商店。
男孩欢呼雀跃，与女孩擦肩而过，皱了皱鼻子，天真问：“妈妈，这个姐姐身上有味道。”
“臭臭的，一点都不好闻。”
女人闻言，拽着孩子离远，面上嫌恶：“没归处的少出来晃悠，恶心人。”
女孩攥紧拳头，故意擦着女人和男孩过，在他们反应过来前，飞快钻进人群。
女人抓狂，掏出清洁消毒水往身上喷，连着小男孩全身心上下也都是轻微的刺鼻味道。
“妈妈！我身上也难闻了！”小男孩甩开妈妈的手，两只手拼命扒拉自己。
女人眼尖，抓住小男孩手臂问道：“儿子，你的手链呢？”
小男孩也反应过来，急忙扫视地面：“爸爸给我的！爸爸会生气的！”
母子两人急得团团转，后知后觉想起刚刚擦身而过的女孩。
苜熹自蓄养库出来，正巧撞见丢手链的女人揪着巡警机器人哭诉。
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她上前打听，明白原委。
巡警机器人召集一大群同伴分散，按照女人的描述追捕，苜熹犹豫，仍旧召开飞板飘向上空。
她也是没有身份的人，还是去看看…
跟着巡警机器人的路线，透过扫瞄镜，苜熹看到女孩弯腰，靠在一个绿色垃圾桶边。
她前面拐角的路口，几个巡警机器人匆匆飞奔而来。
塔塔星对于无身份人的惩罚相对而言，更严重。
如果她被捉到，可能要在拘留所关上一年多。
没作太多想法，苜熹降落在巷子里，抱着已经意识不清的女孩，掏出隐形斗篷盖上。
巡警机器人仍在徘徊，她轻轻捂住女孩嘴巴，留意动静。
虎口一阵剧痛，苜熹蹙眉，转头看女孩一眼，摇摇头。
女孩神志不清，越咬越重，苍白的脸颊泛起滚烫的红。
血顺着手腕往下落，苜熹没事人一样，等所有巡警机器人离开。
怀里一重，苜熹打横抱起女孩，一条细细的项链顺着她的上衣口袋滑落在地。
“哥哥…哥哥…我来了…”
“不要害怕…哥哥…”
苜熹无意捡起手链，带人离开搜寻范围，才通报机器人那边发现失物。
她想把人带回家，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但很明显，女孩有人牵挂，暂时不能和她回去。
思及此，苜熹撬开她的嘴巴，灌入医疗剂，从身上找出能与那副手链相匹配的财物，放入女孩口袋里。
胡乱呓语平静下来，她把女孩放在蓄养库的巷子口，趁没人注意，记住周边位置，抬脚离开。
苜熹只想管好自己，但有相同境遇的人需要什么…
力所能及拉一把未尝不可。
她离开后不久，女孩恢复神智，周围一片漆黑，巷子深处，只剩下几户人家亮着灯。
心下一惊，她顾不得浑身伤痛，拔腿往回跑。
过了点还没回去…
她甚至不敢想哥哥会被虐待成什么样…
气喘吁吁踹开门，哥哥正挂在房梁上，凹陷的双颊伤痕累累，可见肋骨的身躯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横亘整个腹部，从上到下，血淋淋的往外渗血。
而地上，早已积起一片血泊。
女孩呆愣在地，鞭子呼啸着甩来，她硬生生挨下，半跪在地上，咬牙切齿。
“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抛下病秧子逃了…”带着至亲之人鲜血的鞭柄挑起她的下颌，女孩闭眼，鼻翼翕动。
“勇哥…勇哥，我是绝对不敢的…”
“是吗？”
一记心窝脚踹过去，女孩瘫倒在地，上衣口袋里的金链子撞在门槛上。
“哟，还真拿到了？”吴勇跨过她瘦弱的身子，弯腰去捡金链子。
女孩匍匐着，看到一旁碎掉的锋利瓷片，指甲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