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意外发现
林子很深很远，伍德兰军校的绿化做得很好，偶尔这种密林的存在，也为武器实验提供方便。
苜熹戴着夜视仪，边留意周围动静，边往里走。
安静到只剩风声的林子里，她看见好几个散发着热量的身形。
不敢轻举妄动，苜熹放出几只窃听果蝇，加强版，往里深入。
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也许他们用来交流的并不是声音，而是别的什么。
苜熹细化两用夜视仪所成图像，在他们变换的手部动作中，猜测这些人用手语交流。
打开录制功能，她在原地静静等待。
那些人交流完后，纷纷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揉碎在手心里，相互交握，低声吟诵着什么，像极某种传教仪式。
听到往回走的脚步，苜熹打开反重力板，倒挂在树上，打着记住这几人容貌的想法，躲在树叶里仔细观察。
可惜，他们都带了面具，其中一个人的身形让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出神回想间，一只虫子飘在她眼前。
奇形怪状的复眼密密麻麻的，苜熹往后一退，脚后跟扒拉树叶哗哗响。
“是谁？”还未远去的人显然注意到树上的动静。
苜熹身形僵住，手臂上传来麻麻的触感，虫子在往上爬…
下方人影越来越近，她放轻呼吸，继续往后退，力求缩到底，避开冲突。
“好像是在树上？”
寒光一闪，她前面的树枝咔嚓断裂，虫子受惊吓，往上爬的速度变快。
苜熹有点想死。
吱吱——，一群鸟儿从她不远处的树上飞出来。
“是鸟吧？”那人拉住伙伴的手，“未免意外，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好。”
“但这样就走了，实在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另外一人走来，意味不明：“那就把这片树都烧掉，不就好了？”
苜熹浑身发麻，掌心冒汗，虫子已经爬到大手臂，再差一点点到脖子。
声音也熟悉，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大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纠缠，她不断筛查甄别，始终感觉漏掉什么。
“烧掉？这样动静太大了。”
“怕什么？烧掉而已，反正我们做的事情也不少，多一件有区别？”
哧——，火焰迅速点燃，沙漠里的空气本来干燥，易燃物遇上明火更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真烧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
动静远去，苜熹一动不动，赶走身上的虫子，轻轻呼气。
火迅速攀上树干，她打开反重力板，从树林间跳出来。
“果然，还真是只能忍的老鼠。”激光弹照亮半个树林，灼人的热意淬着火苗，疯狂燃烧。
苜熹闪身躲开，易容片撕开一个口子。
半空之中，唯有那人身形高大，身后背着十几把枪械，手上动作灵活，顷刻间，已逼至苜熹眼前。
她反身绕到那人身后，召出光刀往他头盔上劈。
铛——，光刀碎开。
苜熹瞳孔放大，立刻反应，掏枪与那人火拼。
漫天大火照亮武器研究学院半个天空，东南方向一阵大风刮过，火势更盛。
一群电子眼破开学院禁锢，纷纷往燃烧树林的上方冲来。
苜熹胜出那人，枪抵在他额头，冷声警告：“这把枪能洞穿一切事物，你最好别挣扎。”
那人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被威胁的害怕，头盔下，响起淡淡笑声。
“果然，你真的长大了。”
他这话莫名其妙，苜熹眉头紧锁，顾及电子眼，只想速战速决：“告诉我，你是谁？”
“你猜啊。”那人无所谓耸耸肩，“我反正不怕死。”
“既然如此…”苜熹扬手，细小的针尖在火光下闪闪发亮，“那就慢慢享受过程吧…”
“不想想你叫的人，为什么没来吗？”
苜熹一愣，那人抓住时机，一脚踹向她。
她躲闪开，那人却消失在原地。
沉烨出事了？
苜熹不敢耽误，在电子眼要即将过来时，飞身闪走，丢出瞬时传送点，匆忙赶到指导员宿舍。
“沉烨？沉烨？”苜熹拍打着宿舍门，难掩焦急。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潜意识里冒出来的担心，苜熹难以究其根底。
原本冷静如水的一个人，心里乱糟糟的，想着确认某个人的安全。
一直不开的门叫人难挨，苜熹恐怕他真的出事，拿出半把残掉的光刀一下下砍，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指导员宿舍的安全系数极高，一般盲打打不开。
今日不知怎得，也许是急，咔嚓，真叫她劈开一条缝。
苜熹再接再厉，终于冲进去。
昏暗的室内，她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人影躺在沙发上，毫无生气。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她几步走过去查看他情况。
朦胧的月光下，沉烨呼吸平稳，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安安静静伏着，嫣红的唇微微张开，轻微吐息着。
苜熹没在意太多，凑过去仔细看他全身上下，忽略人脸上那点薄红。
检查没事，她松懈下来，脚踢到一个玻璃杯。
杯子清脆滚动，苜熹捡起来，用智脑识别侦察。
“葡萄酒？！”她语塞。
仔仔细细观察面前人容貌，果然嘛，脸通红。
合着苜熹在努力奋斗，同事在把酒言欢？
还害她担心，这么大声敲门都听不见？
这是有多不能喝酒？
许是听到思念许久的嗓音，弥辰亿缓缓睁开眼，挪动晕沉沉的头，眼睛撇开看。
苜熹红着脸，嘴巴在嘟囔什么，不时面带愠怒，头发上，还有半片切断的树叶。
主人来了…这几天都见不到她，难道酒真能帮人实现愿望？
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仍旧伸手，拉上她的衣角。
苜熹衣摆一沉，没好气转头。
酒精能麻痹人，同样，也能麻痹像人的机器人，更莫说弥辰亿这种，全星系都找不出第二个的仿生人。
全身零件仿佛漂浮在酒的海洋里，发生难以扭转的化学反应，软得一塌糊涂。
“你来了…”他一开口，空气中迷醉的气氛加重，“这几天，你好忙。”
苜熹不明所以，抱胸：“是啊，某人倒是清闲。”
这句话不知戳中他那里，那些可怜的小刷子轻轻抖动，白皙的眼窝下，投下软和的阴影。
“对不起。”
“今天不是故意的，想试试…”
“以后不会的，我会尽全力，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