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捡到意外的西瓜
意外发生的时候，没有人反应过来。
按照芙萝的设想，最后一颗弹药爆炸完成，武器研发部最新的宇宙战舰将会联合全息影像，在太空外围无人区举行演练，试行最新研发的核弹效果。
在此之前，她曾在前一天申请，成功试验最新的弹药成果。
一旦呈现在共治者与全星系的观众面前，帝国的国防估计数值将再次大幅度上升。
也不枉之前，芙萝苦苦督促武器研发部的人夜以继日，才取得的突破性进展。
此刻，芙萝正在后台，等待着演练结束，便能在万众瞩目之下，升上仅次于共治者下方的展台，面对所有人的欢呼。
她生来就有这样的能力接受所有人艳羡震惊的目光。
尤其是在苏若安出现之前。
芙萝挑起自信的笑容，巨大的几艘全息船体洁白无暇，海浪线条般的布局之下，闪着细碎的光亮，无数颗子弹顷刻间发射，以智脑捕捉不到的速度，射向一颗荒无人烟的星球。
命中时，星球的残骸迸裂，细细碎碎的石块巨大如几个累加的楼房，从苜熹眼前飘散过去。
威力还挺强大，苜熹暗暗在脑中计算了下，肩膀一颤。
看来芙萝真下血本了。
观看直播的群众不断在影像中刷着弹幕：
[好厉害！不愧是芙萝指挥官督促研究出来的弹药！]
[有了这个东西，恐怕来挑衅的星球瑟瑟发抖~]
[芙萝指挥简直是我的女神~]
清一色的夸赞把情绪推上最高，发射的子弹肆无忌惮朝着周边的星球扫射，整个场馆仿佛正处在一场激烈的战争中，巨大到无法估量的碎块、光亮到无法直射的爆炸…震撼人心。
苜熹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江钺正往这边瞅，站累的脚慢慢缩回来。
两人视线挪开的霎那，一个人影悄悄从观礼的人群中脱身而出。
最高的悬浮台上，共治者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一丝赞赏。
混乱的碎块漂浮过后，一颗细如针的子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借着细小的尘埃漂浮，慢慢往共治者飘来。
演练还未切断实时连接，这样细小的变故无一人察觉，偷偷溜出的人影在隐形的操作室开放走廊里，阴恻恻注视着飞过去的新型神经毒素子弹。
子弹纤长细小，速度在要接近共治者时，倏然加快，因为外形、材料原因，智脑还处在处理芙萝传递过来的过多的繁杂信息中，一时间来不及测算。
快了、就快了…
阴影眼球发红，死死盯着飞过去的子弹，脑中已经浮现出回去之后，加官进爵、美人在怀的美好生活。
砰——，一声突兀的枪响回荡在场馆内。
只差毫厘间要贯穿共治者脑袋的子弹碎裂无形。
苜熹丢下枪，身后人皆面色突变，十几个机器电子眼极速飞来，把她重重包围。
她的眼神却在宽大的场馆内环顾，一丢枪柄打飞几个电子眼。
子弹发射前，苜熹丢出飞行踏板，踩上栏杆落在上面，风一样冲出去。
身后披风猎猎作响，苜熹索性脱掉，长发在空中飞舞。
躲过还在闪烁的弹药与飞行碎块的影像，她掏出枪，在几千米外，成功打中隐形操作室的隐藏开关。
小岛屿似的操作室现出原形，正要登台的芙萝身影出现在操作室上方。
苜熹无暇接受她刀子般的眼神，锁定目标，人75°翻转往下飞，在旋转的阶梯上，捕捉到疯狂往下逃窜的人影。
眼睛边的瞄准镜隐隐闪现，苜熹一枪射出，崩坏了人影穿着的隐形衣。
她慢慢降下速度，假发差点掉下去，忙一把抓回来。
几十个电子眼追上来，锁定她的背影，齐齐发枪。
苜熹身形一闪，子弹打在旋转阶梯上，那人却仿佛打开什么开关，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飞行踏板往下浮动，她半蹲在旋转楼梯的栏杆上，射出紧急保命的药剂扎在那人身上。
事件发生得太快，反应过来的人踩着飞行踏板匆匆聚集，共治者操纵者悬浮台过来，眼中晦涩。
“苏指挥，在危机情况未能及时阻止对帝国产生极大威胁的事件，即刻关入禁闭。”
共治者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苜熹莫名，放下枪，随着安排上来的士兵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共治者发青的小手指上，心头隐隐猜测，从嘈杂的人群中慢慢脱离，来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门口。
瞬间，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
苜熹停住脚步，强装镇定：“据我所知，帝国关禁闭的形式有很多种，我这样的算失职…应当在无限空间里不断迎战人造怪物。”
“而不是最简单的…黑色空间。”
身边的士兵机械回答：“一切都是共治者的意思，您只需要遵守就好。”
话落，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纳入进了无边无际的黑色地带。
苜熹心脏乱跳着，呼吸间，所有的光亮、声音消失不见。
她连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都无法听见，人好像变成一团不能说话、不能动作的魂体、意识，在漫无边际的孤独中游荡。
苜熹把自己抱成一团来感受存在，不断调整呼吸，哪怕听不见，也边数边呼吸，指尖不断攥紧身上的衣物，告诉自己，平静下来。
实验室反正也关过很多次，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时间流逝，苜熹慢慢丧失思考的能力，浑身被冷汗浸湿，抓住衣物的指尖渗出血。
她抬起头，无论怎样眨眼都是一片黑暗，无论怎样用力呼吸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样的禁闭室里，她晕不了，也不会感到饥饿，只能无限期的醒着，承受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的痛苦。
多姿多彩的世界在呈现过自己后，又在某一个未知的事故中，离她而去。
积累的恐惧攥住她的喉咙，苜熹发出无声的呜咽，痛苦的记忆如开闸洪水一般泄出来，冲刷得她全身战栗，不停抽搐。
真可笑，原来文明有法规的世界，也会有这样超出人道的惩罚吗？
她扯着喉咙呕吐，所有的器官都在颤抖着，不知岁月几何，一抹细微的光亮出现在眼前。
苜熹瘫软在地，光亮慢慢扩大，仿佛为她盖上一层柔和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