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安微微一笑,看着湖心亭喊了一声:“出来吧!”
随着清朗的笑声,重檐翘角的竹亭里闪出一个红色的身影。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摇着手中的象牙扇,潇洒从容地走了过来。
这少年大约二十左右,身穿一件大红云锦长衫,系着一条四指宽的金丝腰带,上面镶嵌了七彩宝石,光芒闪烁,璀璨如虹。
金冠束发,右耳边却挑出一缕发丝,配着五色丝线编成了小辫子。
脚下一双黑色短靴,用金丝银线绣着云纹。
真正的穿金戴银,俗不可耐,像极了穷人乍富的暴发户。
偏偏这人生得十分妖娆,生生的把那十分的俗气给压了下去。
白里透红的肤色,斜飞入鬓的长眉,一对狐狸眼,眼珠轻轻一转,就是万种风情。
挺直的鼻梁,殷红的薄唇,噙着一丝魅惑的笑。
众人都看呆了,这少年俊美的雌雄莫辨,宛若妖孽临凡。
只见他薄唇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那般清脆。
“在下陆明轩,陶然居是我们江南陆家的,镇国将军对我爹有救命之恩,又找回了他失落的财物,保住了我陆家的财运和名誉。我们投桃报李,把这宅子拱手让给云姑娘有何不可?”
“江南陆家?”
如此说来,他这穿戴也不算张扬了。
江南富商云集,论富贵,陆家是首屈一指。
江南十家商铺有六家姓陆,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产业。
近几年,陆家又拓展了边贸生意,跟其他国家的商家也有合作。
有人悄悄瞥了一眼靖王,这位以矜贵著称的王爷,从衣饰到相貌,好像都被陆家公子给比下去了呢!
萧牧尘暗暗地磨牙:呔!这小子怎么就没被山贼盗匪给劫了去?
这,行走的肉票啊!
没有人怀疑宅子的归属了,有人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他们早就该想到,只有江南陆家才有这样的实力。
只是,他们家跟镇国将军有什么瓜葛?
“陆公子,我爹对陆家有救命之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云锦婳问。
“四年前,我爹带商队进入了漠北,是想用茶叶、丝绸等物品换他们的皮毛和药材。没想到遇到了劫匪,打伤了镖师,我爹也受了重伤,所带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我爹他们一行人忍着伤痛,好不容易回到雁南关。
恰逢镇国将军出行,他问清了缘由,命军医给我爹他们疗伤,亲自带领一队将士去了漠北。等他回来的时候,丢失的财物一样不少地都拿回来了。云将军后来又派人护送我爹绕路进入了漠北,等他完成了交易,把商队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我陆家经商,以信誉为本。如果没有云将军的相助,我爹性命难保,我们陆家的声誉也会受损,几代人的努力怕是就此前功尽弃了。如此大恩大德,武安侯受不起一座宅子吗?”陆明轩那双妖媚的狐狸眼此刻尽显真诚。
“是微臣误会陛下了,臣有罪。”李太傅伏地请罪。
“太傅,你觉得武安侯可受得起这宅子?”萧槿安淡声问道。
他这个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迂腐。
“镇国将军护佑南陵百姓,该有此福报。陆家知恩必报,也是侠义心肠。”李太傅改了口风。
以后,关于云锦婳的事情,他还是少插手为妙。
他这张老脸啊,都快丢光了。
刚才那些还认为云锦婳配不上这陶然居的大臣,都羞愧地低下头去。
镇国将军这是惠及后人啊!
“陆公子,保护南陵的百姓,是我云家的分内之责,这份谢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云锦婳很坚决地摇摇头。
“云姑娘,陆家报恩只有两种方式,一是送上价值相应的礼物,二呢,就是以身相许。云姑娘如果看不上这座宅院,那本公子愿意与你结为夫妇。”陆明轩狐狸眼一挑。
笑得妩媚温柔,别提多勾魂摄魄了。
在场的几个年轻公子,屏住呼吸,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这家伙儿如果不是出身陆家,凭着一张脸,也能一生富贵。
云锦婳连退几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确定这不是恩将仇报?
看着他这张脸,她觉得他们做姐妹更合适。
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是这样的,她肯定不要。
萧槿安霍然起身,长眸再度危险的眯了起来。
朕是要你来帮忙的,而且是公平交易,并没让陆家吃了亏。
你要是想挖朕的墙角,那可就不只是撅断锄头的问题了。
“陆公子,我,我收下这宅子就是。”云锦婳不敢再推辞了。
好在还能二选一,那以身相许她是宁死不从的。
“云姑娘,您这选择,有点儿伤我的心啊!其实一座宅子能值多少钱?本公子,可是无价之宝啊!”陆明轩遗憾的说道。
那幽怨的眼神,活脱脱像个可怜的弃妇。
在江南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他暗送秋波呢,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瘪。
他,不舒服!
云锦婳干干的笑几声:“陆公子仙人玉貌,我,我不敢唐突。”
切,男人喜欢狐狸精,女人可不喜欢。
萧槿安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小姑娘既不贪财也不好色。
苏子文听到陆明轩的告白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这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云锦婳怎么能够配得上这么富贵的人家,这么俊美的男人?
他苏子文不要的女人,也不许别的男人染指。
她,就活该孤独终老的。
嗯,云锦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平阳侯府,她就失去了被男人喜欢的资格。
“启禀皇上,齐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来给武安侯道贺了。”宋承恩高声禀报。
“请她们进来吧!”萧槿安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女人可比他的臣子识时务呢!
平阳侯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气愤和无奈。
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表面上反对皇上赐下府邸,暗地里却通知了他们的夫人前来贺喜。
人都跑到陶然居来了,他们家的喜宴招待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