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文书中写道,傻儿子虽然高高大大,但像个松软的面包。在训练有素的警察面前,一切野驴和面包都是浆糊。
很快,警察把傻儿子摁在地上,一顿胖揍,傻儿子发出动物的惨叫声。
然后,这叫声逐渐衰弱,傻子的脸由惨白到青紫。
小芳吓坏了。
结婚前夜,她婆婆嘱咐小芳,以后结了婚,不能给你男人吃粗粮。
小芳不知道粗粮细粮有什么区别。
婆婆说,就是不能让他吃气。吃气就是吃粗粮。因为他心脏不好。
小芳于是给婆婆保证:要给他吃细粮。
眼见着傻丈夫要不行了,小芳哀求警察不要跟傻子过不去,说这书房里也就是有个丈夫喜欢的小电影,你们喜欢就拿去吧。
警察最终松了手。
小芳费了很大的劲儿把他拉起来,又把他移栽到沙发上。灌了几口水,那傻丈夫大口喘着气,缓了过来,但似乎更傻上一层楼了。
沙发是他们结婚前新换的布艺沙发,灰色的调子,小芳最喜欢盘腿坐在沙发的一角,好像一只流浪猫找到了窝。在警察到来前,她刚刚在这个沙发上做了个春梦。阴错阳差和她的傻丈夫办成了事。
她公爹老来为了这场婚事,倾尽了心血,但警察却说他犯了事。
他犯了什么事儿呢?她想象不出,只是觉得,如果家里少了老来,就等于天被戳了个窟窿。呼呼漏雨,他们都很仓惶狼狈。
书房那边,两个警察在合力找东西。
但是他们在老来的书房里一无所获。
连传说中的那个小电影也没有了。
老来当夜没回来。来家上下,一片兵荒马乱。
2
汪芳很快知道了来家被抄的事。
到了抄家这一步,警察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家里没搜出什么来,估计老来早就觉察风吹草动,在傻儿子结婚前夜,把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他真打算开个修车铺子,重新做人了。
但是他没机会了。
老来这回千真万确犯了事,不知怎么,汪芳并不觉得大快人心,她为老来难过,他不是坏人,又做了坏事,这难解的命题。又替小芳担心,少了顶梁柱的家,不知道拿什么撑下去。
老来进去的事,让刘大吹心疼自己的六百块打了水漂。他跟汪芳抱怨说,早知道给200块意思一下就得了。
刘大吹就是钱上急。
这个钱上急,没想到也给他带来了麻烦。
当夜他在老婆身上搞活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单位里给报销每月的电话费。刘大吹于是匍匐着去接电话。他做了两件不小心的事,一不小心把汪芳的一只奶摁疼了,汪芳嗷了一嗓子。二是不小心开了免提。
汪芳听见有人叫了声哥。
刘大吹来了句:吊毛。
然后把电话挂了。
调了静音,勉强把事做完,也算是有始有终。
最近刘大吹在这方面有点不在状态。大约这是中年男人的宿命,他们只会在网络里吹牛,现实生活里,耕一亩地要休整半年的一抓一大把。
忙活完了后,又觉得每个深夜来电都似乎蕴藏着大事。于是刘大吹穿好衣服,到阳台回拨电话。
阿毛在电话里有点调侃说:刚才是不是在跟嫂子办事?那天在酒桌上,瞄了一眼就知道嫂子有双大胸。比视频里的那姑娘有油水。
刘大吹:滚,有屁快放。
阿毛于是把憋着的屁放了。问刘大吹借六百块。说省城家里有事,他连夜找了出租车回去。刘大吹借的钱,要是下次买发票,先抵了。
刘大吹说,吊毛,我最近炒股赔得一塌糊涂,别说六百,就是六十也拿不出来。
说完,又把电话憋了。
已是半夜,刘大吹于是关了手机,上了床,小心地摸了两把老婆的奶,睡去了。
3
周一。刘大吹一早去小城上班。
临走前,跟老婆说:芳芳,我眼皮老跳。
汪芳问他哪边眼皮在跳。
他说:左眼。
汪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老刘,你要发财了。
没想到,刘大吹的左眼跳了灾。他被请去派出所喝茶了。
原来是那阿毛被抓了。阿毛被抓,其实与老刘无关,与老来的事有牵连。他来A城不是参加婚礼,而是来问老来要资料。
所谓资料,就是最新鲜的偷拍视频。但是老来没交货。
没交货的原因与汪芳发现了猫腻有关。1307房间是偷拍的重灾区,绿萝花盆里有两个摄像头,一个被汪芳发现了,另一个被旅发现了。
老来本想在儿子婚礼前再干一票后从此洗手,但还是被警察盯上了。
来家没搜出证据,把阿毛抓了,那阿毛没有这些老家伙坚硬的心理素质,很快交代了。
阿毛的顾多的是,刘大吹不过是其中的浪花一朵。
阿毛在来家婚宴中也有着下水道耗子的警惕,他以多年打游击的经验看出那两个便衣来,于是中途溜掉。他找刘大吹借钱,本来想拿了钱找个黑出租到乡躲躲,但刘大吹关键时候不出手,让阿毛落难。
阿毛怀恨在心,于是把刘大吹买假发票和黄碟的事顺便跟警察说了。
具体买了多少,阿毛也没证据,刘大吹也积极主动交代自己的错误,因为丢了发票从阿毛那里弄过一张小数额的,也就两千来块。至于买黄碟,男人只要有提米之力,女人只要有过街之勇,就想那事。综合起来,刘大吹算不上犯罪。
但派出所没有通知家属,反而通知了通知刘大吹单位领导,把人领回去。
刘大吹最终有惊无险地返回工作岗位,但阿毛举报的事,就这样被领导知道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薛可用也辗转知道了刘大吹的猫腻。
他经过缜密分析,得出的结论板上钉钉:老刘就是老牛,是关键时候毁掉他仕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