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找到突破口
老爷子的态度如此坚决，萧烨然不禁疑窦顿生。
“我大老远来看表爷爷，你却连门都不让我进去，有点说不过去吧。”
老爷子眼珠子乱转，吱唔了半晌才说，“世子身份尊贵，家里太脏太乱，我怕污了世子眼睛。”
凭直觉，萧烨然就知道，老爷子是在撒谎。
仅从这座院子的外面和老爷子的衣服，便不难看出，周家在这条街上过得并不寒酸。所谓的脏乱，不过是阻止他进院的借口。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座院子里，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好奇心一起，岂是周老爷子能拦住的。
他一把推开老爷子，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老爷子显然没想到他会硬闯，一张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
他疾步上前，试图拉住萧烨然，“世子，你不能进去！”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更坚定了萧烨然的决心。
“这里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说完，便径直朝堂屋走去。
一个中年女人端着铜盆从屋里走出来，看见萧烨然气宇轩昂地站在面前，不禁愕然。
“爹，这位公子不会是……”
老爷子重重地点头，“你猜对了，他正是世子，你未来的女婿。”
女人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世子，你就是世子！”
女人描眉画眼，傅粉施朱，虽徐娘半老，仍风韵犹存。只是，身上的裙子颜色太过粉—嫩，跟她的年龄不太相称。眉眼间，跟周婉儿倒有几分相似。
萧烨然上前拱手施礼，“表婶，在下正是萧烨然。”
此人正是周婉儿的母亲刘氏。
乍见世子，她欢喜之余，却又忧心忡忡。
欢喜的是，世子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女儿嫁给他，真是一点不亏。忧的是，要是让他看见屋里的陈设，怕对婉儿不利。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萧烨然，小声说，“你一个人来这里，婉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烨然见她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不动声色地说，
“表婶不打算，请我进去喝口水？”
刘氏拖过阶沿上的一把竹椅递给他，“你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她刚转身，萧烨然便老实不气地抬腿走进了堂屋。
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道，周家翁媳为什么不让他进来了。
堂屋的空间并不大，屋里的陈设却十分精美。最重要的是，这些摆件都是皇家物品，民间就是花钱也买不到。
以周家目前的平民身份，想要得到这些物品的唯一渠道，便是王府。
连接王府和周家的唯一通道，只能是周婉儿。
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来周家的时候，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里多半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万万没想到，这个突破口竟来得如此容易。
容易得令他有一种天上掉下来馅饼，砸他头上的感觉。
但他随即就感到了悲哀。
他虽然不喜欢周婉儿，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心神，淡淡地说，
“墙上挂的这座自鸣钟，是西洋物件，属皇家珍品，想不到，表爷爷家倒先挂上了。”
老爷子的额头上，此刻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他语无伦次地分辨，“周家的祖上也曾是显赫一时的官宦人家，只是到了我父亲一辈，才衰落下来。这口钟，正是从祖辈那里传承下来的。”
萧烨然却不慌不忙地说，“这种款式的挂钟，是近两年西洋向皇上进贡，由皇上分赐给各王府的，连朝中大臣都无缘得到。就是不知道，表爷爷的祖上，是何官职，又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这种贵重物件。”
紧接着，他走到一副画前，仔细打量着，“这副画，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周桢武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这副画，是我们周家祖上传来下的镇宅之宝，世子怎会眼熟？”
“这是画圣吴道子的传世画作，世间留存并不多见。周家祖上为官，有名画也不奇怪。只是……”
萧烨然指着上面的一个印章，冷冷地说，“这个地方盖着父王的印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王府的藏画，是如何在数十年前，就跑到你们周家的？”
“还有这些摆件，只看一眼就知道，都是皇家用品……说吧，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刘氏冲过来，大声说，“这些都是太妃的赏赐，世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太妃去。”
“既是太妃所赐，自可光明正大地见人，为何拦着，不让我进来？”
萧烨然此刻的眸子里已经结了一层冰。
“还有你身上的这条罗裙，这样的粉色，这样的款式，也是太妃所赐？这条罗裙穿在你身上，明显不合身。你能说明，这条裙子的来历吗？”
刘氏仍强词夺理，“穿粉色又不犯法，我为什么不能穿。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衣服有得穿就不错了，哪里还讲究什么合不合身。”
萧烨然淡然一笑，“正好王府失窃，丢失了一些贵重物品。府里已经报官，官府正在查办。表婶这话，还是自己去跟官府解释吧。”
刘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报官了？”
“王府吃不完用不尽，为了这点小事，居然报官？”
“王府失窃，再小也是大事。”
萧烨然缓缓地说，“现在既然找到了失窃的物品，这个案子，肯定指日可破。”
刘氏直吓得面无人色，腿一软，便“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世子，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千万别惊动官府。”
萧烨然拖了把竹椅坐了下来。
“说吧，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周老爷子见儿媳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不由得恨声说，“如果不是你爱慕虚荣，偏要把这些个玩竟儿摆出来显摆，又何来这场祸事？”
刘氏分辨，“我不能未卜先知，哪知道，以世子的身份，竟也会纡尊降贵，来咱们这种地方。”
萧烨然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别东拉西扯，回答我的问题。”
刘氏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半晌，才嗫嚅着嘴唇说，“不关我的事，这些东西，都是婉儿从王府拿来的。”
关键时刻，她想也没想，便把女儿抛了出去。
女儿在王府，有太妃护着，这点小事，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萧烨然注视着她，“这么说，你身上的罗裙，也是周婉儿从府里顺回来的了。”
刘氏小声嘀咕，“王府替婉儿做的裙子太多，婉儿穿不过来，就，送了我两条。”